床上,棠又眠烧的浑身滚烫。
她断断续续呢喃:“妈妈,爸爸,我想回家……”
男人不算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整个人像一头暴躁的雄狮。
他们几个大男人风里来雨里去的,发烧生病都是是稀奇的,结果她这么娇弱,做的狠了就发烧?
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柳月,周聿泽狠厉说道:“照顾好她,不然杀了你。”
等周聿泽离开,柳月才敢大喘气,她跑到床边,细心用抹布擦拭着棠又眠的身体。
嘉云市,棠父看着躺在病床上形销骨立的妻子,泪如雨下。
一个月过去,女儿音讯全无,妻子也大病一场,棠青峦两鬓生出白发,仿佛苍老了二十岁。
他握住妻子冰凉的手:“梅梅,咱们女儿还没回家,你得坚持住啊……”
晚上,棠又眠总算是醒了过来。
柳月哭着给她喂水:“姐姐,姐姐……”
看着仍然活着的柳月,虚弱的棠又眠竭力扬起一个笑容。
“还好,还好你没事……”
昏黄灯光下,二人相拥而泣。
身体还没恢复好,棠又眠就到了生理期。
她捂着肚子,整个人躺在床上,蜷缩成虾米一样。
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疼,仿佛有一根铁棍正一下下击打自己的小肚子和后腰,痛到她嘴唇发白冷汗直流。
周聿泽看着脸色惨白的少女,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了?”
棠又眠浑身都在发颤,她皱着眉小声回答道:“生理期要到了。”
生理期?
周聿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自己是头一次见有人能难受成她这样。
看着他苍白的小脸,周聿泽叫住颂拓,跟他说了几句,后者僵在原地,眼睛瞪得铜铃一般。
周聿泽踹了他一脚,没好气地说道:“还不快去!”
而后,男人端着一杯热水进来,棠又眠双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她小口小口啜饮着,将空杯子放在床头,而后无力的躺在床上。
周聿泽滚烫的身体贴了过来,伸手朝着她的小腹探去。
棠又眠无力的握住他的手:
“我今天难受,不可以……”
“我知道。”
男人打断她的话,将手放在她冰凉的小腹,仔细替她捂着。
“谢谢你,周聿泽。”
周聿泽没有说话。
二人静静躺在床上休息。
趁着阵痛的间隙,棠又眠积攒了些力气,她伸手抚上男人带着薄茧的手。
“周聿泽。”
“嗯?”
棠又眠顿了顿,继而小心翼翼求道:“你让我回家好不好?”
男人嗤笑一声:“我为什么要让你回家?”
棠又眠被他噎住。
她收回了手。
不知过了多久,周聿泽睁开眼,发现小姑娘在无声哭泣。
眼泪在枕头上洇出一大片暗色水渍,一看就哭了好久。
周聿泽对女人的耐心极少,棠又眠又不是个有话就说的主,看见她哭,男人顿时起了一股无名火。
他摔门而去,力气大到整座竹楼都在颤抖。
不知道是痛还是累,又或者二者都有,很快她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棠又眠发现枕边有一大袋子卫生巾和止痛药,甚至还有几包糖果。
她能猜到是谁的手笔。
看着这些东西,棠又眠心里五味杂陈。
她拿起一块糖,扭开包装纸,送进嘴里。
奶香味溢满口腔。
可她却只品得出苦涩。
周聿泽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等棠又眠发现时,他顺势抬起她的下巴,强势掠夺少女嘴里的香甜。
棠有眠无措地拽紧了床单。
她不知道,门外有一个女人,正满腔妒忌地看着这一切。
绵长的亲吻结束后,棠又眠气喘吁吁。
看着她青涩的反应,男人心情大好,顺势将人揽进怀里。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要出去两天,乖乖在这等我,知道了吗?”
棠又眠无力地点了点头。
跟她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后,周聿泽不舍地走了出去。
棠又眠换好卫生巾后静静躺在床上,抵御着疼痛。
外面突然变得嘈杂。
棠又眠本不感兴趣,可在听到柳月的哀嚎后,她挣扎着走到窗边。
一个身穿迷彩的女人正拽着柳月的头发肆意拖行。
棠又眠瞳孔骤然放大,来不及思考,她便踉踉跄跄地跑下去。
“住手!”
听见身后的动静,女人转身,松开了柳月。
棠又眠急忙跑过去搀扶住她:“小月,小月?”
柳月头皮竟被这女人撕掉一块,额上鲜血淋漓。
身穿迷彩的女人慢悠悠踱过来,棠又眠将柳月护在身后。
“你为什么要这样?”
女人听不懂她的话,于是让颂拓翻译。
在颂拓转述之后,她哈哈大笑起来,一串陌生的缅语传进棠又眠耳朵里。
颂拓面无表情地看着棠又眠:“她是金紫英,你勾引泽哥,她很生气,所以打你的仆人。”
柳月身体抖动的更剧烈,筛糠一般。
棠又眠轻轻拍她的背:“颂拓,小月的伤口需要药品,你可以给我一点吗?而且,请你告诉她,我没有勾引周聿泽,我是被他抢来的,如果她能让我回家,我很感激。柳月也不是仆人,是我的妹妹。”
“泽哥不发话,谁都不能擅自做主。”
而后,颂拓对着一头雾水的金紫英翻译了棠又眠的话。
听完后,金紫金冷笑一声,随即又说了一串缅语。
“她说你来了月经,身上肮脏无比,她不想动你,所以她要打死柳月。”
颂拓话音未落,金紫英就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棠又眠搂住被吓得大声尖叫的柳月:“有什么就冲我来,不要动我妹妹!”
颂拓主动转述了她的话。
金紫英看着棠又眠,嗤笑一声。
她上前拽住棠又眠的胳膊,硬生生将她和柳月分开,力气大到棠又眠手臂上出现青紫。
金紫英半拽半拉,将棠又眠带到不远处的一条河边。
“你来了月经,身上太脏,要跳进河里好好洗洗。”
“好,我去,但你不要为难柳月。”
金紫英点了点头。
随后,棠又眠一步步淌进河水中。
河水刚没到脚踝,棠又眠就打了一个哆嗦。
这条河是地下水出露形成的,水温极低,堪称彻骨。
棠又眠双手抱肩,继续走着,一直走到河水没过腰的地方,金紫英才说好。
她转过身,看着岸上的颂拓和金紫英。
河水加剧了本就难忍的腹痛,棠又眠皱眉,眼里有了泪。
但她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整整一个下午,棠又眠都泡在冰冷的河水里。
金紫英听不到她求饶,很快就没了兴趣,她让颂拓看着棠又眠,自己率先回去。
岸上,男人双手抱着M16,看着棠又眠几次三番被河水冲倒,又倔强爬起来。
颂拓视力极好,能清楚看见棠又眠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
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女,颂拓抱着枪的手时松时紧。
金紫英是泽哥最宠的人,可她棠又眠比金紫英更漂亮,如果相处时间再长一点,泽哥更喜欢她也说不定。
而且,透过她柔弱的身影,颂拓仿佛看到了当年在雇佣兵军团里饱受欺凌的自己。
因为身形瘦削体力不足,颂拓最开始跟不上雇佣兵的培训课程,时常被人嘲笑,欺负。
他憋着一口气要变强,没日没夜练体,终于在最终考核里拿下了第一,被泽哥选中。
河面激起小小的水花,棠又眠再次跌进河里。
颂拓不再犹豫,趟过去抱起棠又眠。
少女在他怀里轻的像根羽毛。
看着昏迷的棠又眠,颂拓叹了口气,将人带了回去。
正在打扮准备欢迎周聿泽的金紫英看到颂拓抱着她回来,语气不悦:“你带她回来干什么?”
“她晕过去了。要是被淹死,泽哥那边也没法交待。”
说罢,颂拓便要抱着她上楼。
“站住!”
“楼上泽哥的房间是我的。”
颂拓不想搭理蛮横无理的金紫英。他依言下楼,将人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简单用毛巾给她擦了擦后,颂拓将人放到床上。
当晚,棠又眠就发了高烧,脸上浮起不自然的潮红。
颂拓将毛巾打湿,拧干水后放在她的额头。
迷迷糊糊间,少女握住了他粗粝的手。
颂拓刚想挣开,却听见少女的呢喃:“妈妈……”
颂拓的母亲在他九岁的时候就死了,被赌博成瘾的父亲当给了别人,三个月后就自杀了。
在接母亲遗体回去的路上,颂拓看到了她身上密密麻麻的伤。
几乎没一块好肉。
许是怜悯心作祟,颂拓没有抽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