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素予心中暗骂,她不是求死,而是想刺激他放开自己,谁知他就算没了杀意还下这么狠的手,这窒息的感觉简直就是要人命。
既然走到如此地步,两人之间注定要有人受伤。
狗男人下手这么狠,想要让他收手是不可能的,眼下唯有自救,主动出手才能让他从自己脖子上撒开爪子。
云素予抬手扶上手腕的手环,两人现下的距离最好不过,就在她准备按下某个按钮时,软乎乎的一声叫声制止了她的动作。
“娘亲。”
一声软软糯糯的叫唤声响起,云素予清晰的感觉到掐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和她扶在手环上的手几乎是同时松开的。
云素予转眸看向床边,原本正在熟睡的诺诺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此时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诺诺,你醒了。”
云素予快速走到床边,摸着诺诺的小脸,关切道:“告诉娘亲有没有哪里不适?”
想着大夫说喝了安神汤药至少会睡上一两个时辰,他从睡下到现在醒来也才半个时辰左右,这么快睡醒,云素予担心会有其他问题。
“娘亲,诺诺很好,只是还有些困。”
望着没有哭闹,也没有说害怕,状态和平日里差不多,云素予悬着的心落回腹中。
正欲开口哄他多睡一会时,小家伙看着另一个地方眼睛在发亮。
“叔叔。”
一声呼喊,小家伙脸上漾起笑意:“你是来看诺诺的吗?”
“对,我来看诺诺,”段凌霁的回答干脆又坚决。
依诺诺对他的喜欢会对他递竹竿不足为奇,可云素予没想到这男人会顺着竹竿爬过来。
看着大步走到床边的段凌霁,诺诺猛地从床上弹起,高兴的喊着:
“叔叔。”
“嗯。”
段凌霁温声应着,看着他前不久满是怒气的冰冷脸庞此刻已经柔和下来,诺诺也高兴见着他,云素予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
段凌霁在床前坐下,伸手捏了捏诺诺的小脸,难以言说此刻的心情,这是他的孩子。
看着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脸温馨对视,云素予对此没有阻止,这是孩子亲爹,无论以后如何,他们之间的血脉亲情是真实存在的。
“娘亲,”面带笑容的小家伙把头转向一旁站着的云素予:“娘亲,你的脖子怎么了,我醒来的时候看到叔叔的手在你脖子上,是他打的吗?”
“不是。”
云素予下意识否认,诺诺现在还小,今天又刚受了惊吓,她总不能告诉他她这样子是被掐的,他还小,有些事知道了会影响心理健康。
她摸了下还痛着的地方,浅浅一笑道:“娘亲脖子不小心被撞伤了,刚才叔叔是在给我上药。”
为避免诺诺多问,云素予说完把话头陡然一转:“诺诺,娘亲抱你再睡睡。”
她说着上前两步朝诺诺伸手,诺诺看了看段凌霁后软软道:
“娘亲,我想跟叔叔玩,”他说完又看向段凌霁,乌溜溜的双眸里满是恳求:“叔叔,你能陪我玩一会儿吗?”
“诺诺,叔叔有事要忙,等他有空了再找他玩好吗?”
不等段凌霁出声,云素予先出言制止了诺诺的请求。
段凌霁深沉的目光看向云素予,接触到她脖子上的青紫掐痕时心中生起丝丝异样。
他急忙移开视线看着面对小家伙温柔有加的那张脸,不禁浓眉紧拧。
当初阻止孩子跟自己玩是怕暴露,现在他已经知晓一切还不让孩子跟他接触,难道她就看不到孩子眼中的渴望吗?
“诺诺,”段凌霁抬手把那小小的身子转向自己,温声道:“叔叔虽然事多,但今日刚好有空,可以一直陪你玩。”
段凌霁此话一出,诺诺眼中暗掉的光瞬间亮起:“娘亲,叔叔说有空,他今天会跟诺诺在一起。”
看孩子这么高兴,云素予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向段凌霁的目光有些复杂。
诺诺是他的儿子,他喜欢是件好事,可他要是和自己抢孩子,不知又会引起多少麻烦。
想着自己要做却还没做的事,云素予暗自叹息,若避免不了和他抢孩子,只希望这事能够推迟些,等把要做的事完成,就能有更多心思和时间与他周旋。
看诺诺又重新漾起笑脸,段凌霁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戳了戳,诺诺淘气的抓住他大手,软乎乎的小手在他手心里挠着。
“嘶。”
段凌霁抽了口凉气,诺诺摊开他的手掌,看着掌心中触目惊心的伤痕惊呼出声:
“叔叔,你受伤了。”
小家伙说话时又摊开段凌霁另一只手,朝云素予喊着:
“娘亲,叔叔的两只手都受伤了。”
云素予目光落在那两只长满茧子的宽厚手掌上,只见掌心里躺着几条明显的掐痕,数量不多,伤口却很深,每条伤口处皮肉微翻。
看伤口的新鲜程度应该是才伤着没多久,这明显是掐出来的,手心这样的地方一般人伤不到,这个位置应该是他自己所为。
不过他为什么要掐伤自己?伤口还这么深。
伤口的位置只有握拳用力才能掐到,而有这样的动作时心情多半都是处于悲伤和愤怒之中。
云素予突然想到诺诺落水的事,当时听到了他的声音好像很焦急,难道他的掐痕就是在那时候留下的,当诺诺被大夫诊定为已经死去时,他在为诺诺的离去而悲伤。
“叔叔,是不是很痛呀?”
诺诺的声音打断了云素予的沉思,她视线移向段凌霁的脸,只见他温情脉脉的握住诺诺的小手,温声道:
“不痛,这点小伤于叔叔而言不算什么,过几日就好了。”
段凌霁顿了顿,看着诺诺认真地问:“诺诺,你想爹吗?”
“叔叔,诺诺没有爹,”面对段凌霁认真的询问,诺诺回答的也很认真:“娘亲说爹爹已经死了,他的坟头草和诺诺一样高。”
段凌霁闻言脸色蓦地一黑,看向云素予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刃,云素予见状移开视线不看两人,她们本来素不相识,离开后就没想过会再次遇上,与其给孩子说不知道他爹是谁,还不如直接说死了。
“对了,叔叔,”诺诺似乎是嫌说的还不够清楚,又补充道:“娘亲说爹爹是溺水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