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槐夏便捧着那只不怎么大的首饰匣子回来了。
江锦月从她手里接过,打开——
空荡荡的匣子里,只有寥寥几支发簪和耳环,显得十分寒酸。
江锦月将自己腕子上戴的那只翠玉镯子褪了下来,一起放在了里面。
“小姐,你干什么?”
槐夏眼皮一跳,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拿给她。”
江锦月却没有多说什么,只示意她将这些都交给茗香。
“小姐,这怎么行?”
槐夏当即大惊失色,刚要劝,却被一旁早已垂涎的茗香,一把将匣子抢了过去。
她贪婪地摸着里面的发簪和耳环,更是迫不及待地将那只水头颇好的玉镯戴在了自己手上。
仿佛它们本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槐夏气得眼睛都红了,上手就要往回抢:“这是小姐的,你还给小姐……”
茗香没让她碰到,喜滋滋的神色下,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二小姐刚刚已经把这些东西都送给了我,还什么还?”
她只当这些首饰,是江锦月拿来讨好她,让她不要在老爷和夫人面前告状的好处,是以很是得意。
“看在这些首饰的面子上,你打我,还有骂大小姐是冒牌货的事儿,我就不追究了!否则的话,我一定让老爷和夫人将你赶出府!”
她自以为大度地放过了槐夏。
江锦月也并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对着快要气炸的槐夏说道:“我们回去吧。”
然后,她径直转身,往回走去。
槐夏看着茗香那得意的劲儿,不甘地跺了跺脚,终究还是没再多说什么,跟上了自家小姐。
身后,茗香兀自拨弄着腕上满翠的玉镯,犹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富贵沾沾自喜。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要不是为了奴婢,小姐你也不用把首饰都送给那个坏茗香……”
从院子回房间的短短路程,槐夏一直都在愧疚地反思自己犯的错,眼瞅着都快哭了。
“小姐你认回相府这么久,夫人总共也没给你几件首饰,而且,之前就已经被茗香抢走了好几样,现如今,你还把剩下的又都给了她……小姐,你自己都没得戴了,以后出门可怎么办啊?”
她越说越替自家小姐委屈,明明是老爷和夫人的亲生女儿,结果,他们还有少爷却全都偏心那个假千金。
丞相府明明是小姐的家,可小姐在自己家,日子却过得一点儿也不好,甚至连个丫鬟都能随意欺负她,她真的是为小姐感到不平。
“好了,别难过了。”
看着她眼眶通红、真心为自己难受的模样,江锦月只觉心里暖融融的,前世今后,在这偌大的相府里,大概也只有她一人,才是真心待她。
“那些首饰,我本来就不喜欢。”
江锦月柔声宽慰道:“再说,我以后想戴的话,可以自己赚钱买,还可以给你买。”
“小姐,你自己怎么赚钱啊?”
槐夏还有些哽咽,眼泪汪汪的,跟只小兔子似的。
“放心,总归有办法的。”
江锦月忍不住笑了笑。
看着自家小姐的笑模样,槐夏心里不由也好受了些,而且她总觉得,从平阳侯府回来之后,小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虽然不知道在侯府里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小姐不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她也替她感到高兴,尤其是先前小姐为了她,狠狠打了茗香一个耳光,更让她觉得解气。
只是,对于小姐最后还是把首饰都送了出去这件事,她还是难免耿耿于怀:“那么好的镯子和发簪,也太便宜茗香那个坏丫头了!”
江锦月目中微微一闪:“就当是提前送给她的帛金了。”
“帛金?”
槐夏被这两个字吓了一大跳。
那不是送给死人的吗?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她心中惊疑不定,小姐却已经吩咐:“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我这里不用守夜。”
听她这么说,小丫鬟立刻将“帛金”的事儿抛在了脑后:“那小姐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叫我。”
江锦月点了点头,看着她帮自己铺好床之后,就退下了。
夜已深,江锦月却没什么睡意。
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空荡荡的手腕。
之前,她跟槐夏说的,“就当是送给她的帛金”,并不是在开玩笑。
她的确是想要那茗香的命!
前世,她怎么害死的槐夏,这一世,她就要让她如何还回来!
至于用什么手段——
她有预感,谢天齐受伤一事,谢家一定会严查到底,而江心月这次没有陷害成她,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势必会是一场大戏。
她真的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