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终选择了最简单的那个——市政厅旁的小型宴会厅,宾客名单不超过二十人。
秘书陈海每周五准时发来问候信息,格式工整得像工作报告:
【夫人您好,沈市长这周······您有任何需要请随时联系。】
陶思洛的回复总是同样简洁:【好的,谢谢。】
周二半夜,阳阳突然发高烧。
这个时间点已经打不到车了,陶思洛慌乱之中想起了许怀川临走时说的“有什么事都可以找秘书。”
陶思洛不确定地打了陈海的电话,她不确定这么晚了陈海会不会来,也对这么晚还打扰他感到抱歉。
“您好,我是福利院的陶思洛,福利院有孩子发高烧了。这么晚了实在打不到车,您可以过来送我们去医院吗。”
“好的夫人,我马上赶到。”
······
经过医生的治疗,阳阳的状况渐渐稳定,正安心地睡在病床上。
陶思洛帮阳阳盖好被子,轻轻走出病房。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您。”
病房外,陶思洛对着陈海抱歉地说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
“夫人,叫我小陈就可以了。”
陈海沉稳地回复道。
“已经没事了,小陈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夫人早上我来接你们回福利院。”
“不用不用,我们打车回去。”
陶思洛不忍陈海来回折腾,谢绝了他的好意。
陈海走后,陶思洛坐在病房外的座椅上休息。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陶思洛拿起手机一看。
是许怀川。
“听说阳阳住院了,还好吗?”
电话里许怀川低沉的声音传来。
“已经没事了,多亏了陈秘书送我们来医院······”
许怀川静静听着。
“累不累?”
陶思洛听到许怀川这样问愣了一下,又立马回答道“不累的。”
“离早上还有一会,快去睡会吧。”
······
第三十天的傍晚,陶思洛正在整理儿童成长档案,手机突然震动。
许怀川的名字跳在屏幕上,没有前缀,没有备注,干净得像是偶然落入对话框的落叶。
【今晚七点回来,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陶思洛的圆珠笔在纸上洇开一个蓝色的点。
她看向窗外,那株蓝花楹已经开了七朵花,紫色的花瓣落在新铺的草坪上,像一串小小的脚印。
【有的。】她回复道。
远处传来飞机掠过的轰鸣,她抬头望去,只见银色的机翼划过暮色,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云痕。
暮色四合时,福利院前停着许怀川的私家车。
陶思洛隔着办公室窗户望去,看见许怀川倚在车门边,身上不再是深色西装,而是一件浅灰的棉麻衬衫,袖口随意地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发髻——今天因为要给孩子们做手工,头发只用铅笔随意挽着,几缕碎发早已挣脱束缚垂在颈边。
手指触到冰凉的笔杆时,才想起还没换下沾满颜料的工作服。
“陶老师!”阳阳突然从走廊窜进来,手里举着湿漉漉的水彩画,”许叔叔请我们去吃冰淇淋!”
陶思洛手忙脚乱地擦掉小姑娘脸上的颜料。
透过窗户看见许怀川,阳光穿过枝叶,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连那道总是紧抿的唇线都显得柔和了几分。
“我马上好。”她给阳阳擦手的动作顿了顿,水彩在湿巾上晕开一片蓝色。
十分钟后,陶思洛换上了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
发间的铅笔换成了普通的橡皮筋,但仍有几缕碎发倔强地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