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坐。”
池樾言简意赅,并没有将迟到半个时辰的俞姝的歉意放在心上。
在池樾右侧坐下的俞姝莞尔一笑,
只有清润的目光里一抹失望转瞬即逝。
“吃些什么?”
池樾将手边的菜单递过去,示意俞姝挑些喜欢的菜品,
又转过身和俞邵继续搭着话。
只有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的俞邵心中划过一抹清明,
暗道姝儿的一番真心怕是要错付了,
这池樾一看就对自家妹妹分明没有半点兴趣,
全是客套的礼节。
菜品陆陆续续上齐。
包厢里除了池樾偶尔会和俞邵聊上几句集团的形势走向,
便只有俞姝偶尔起身添菜的询问声。
扫了一眼身前多出来的一碗老鸭花胶汤,
池樾终于侧首对俞姝道了一声谢,还未等俞姝高兴上半分,
便听得池樾淡漠的语气传来,
“好生用餐吧,你是客人,无需客气。”
柔婉的面容瞬间变得苍白,
如葱白般的玉指死死地掐着手心,
许久才扯上一抹勉强的淡笑,
“是姝儿多礼了,谢谢樾哥哥。”
气氛一时尴尬,池樾仿若未觉,继续用着餐,
只是那碗老鸭花胶汤分毫未动。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池樾扫了一眼名字,
留下一句“失陪片刻。”便起身出去了。
一侧的俞邵过了半晌才开口,劝解道:
“姝儿,哥哥奉劝你一句,算了吧。”
柔软的目光落到那碗根本未被接受的汤盅上,
有一瞬间,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狠绝,
快得让人根本无从知晓。
眼眸中带上一点失落,
俞姝原本就苍白的面容更是添了几分脆弱,
“哥哥,你别再说了,让我去静一静吧。”
说完,起身离开了包厢,只留下俞邵无奈的叹息声。
–
连廊下,低沉的嗓音从夜色中飘来,
带着一似不被察觉的宠溺,
“今天又想吃什么?”
认命般地打开了冰箱,全是池樾之前做好的小馄饨,
庄又棠经历了上午的事儿,现在都不敢独自出门,
更别提点外卖了,她生怕打开门就被长枪大炮对准。
“我中午就吃的小馄饨,晚上还要吃,
池樾,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庄又棠端出一盒馄饨,准备应付应付自己可怜的胃。
听到这里,池樾好看的眉头才皱起来,
“你不能只吃点馄饨,”
他看了一下腕表,将近八点,
“我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到家,我给你带吃的回来。”
“真的吗?”
她立马放下手中的馄饨盒,又干脆地关上冰箱门,
“我可要吃好吃的。”
庄又棠惊喜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到池樾耳边,
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角,语气里都带了些笑意,
“想吃什么?我多带点。”
雅膳阁的菜多为老牌京市菜系,想来庄又棠应该会喜欢。
挂断电话,池樾正要回包厢去,
却在拐角处遇到了俞姝,他略一点头,就要错身而去。
“樾哥哥,”
俞姝清雅的声音响起,池樾顿住,又回首望去。
却见俞姝面容苍白,双眸水润,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泪珠来。
她戚戚然地开口,
“樾哥哥是不是一点也不喜欢姝儿?”
莫名其妙的话题,池樾眉头紧皱,
看向如弱柳扶风般的俞姝,语气里带了一丝冷然,
“我从未有过和俞家联姻的想法,
今日不过是看在俞邵的面子上。”
话说完,便道了一句“失陪。”
转身就走了。
独独留下眼中尽是不甘的俞姝,
原本平静的心房内掀起了狂风巨浪,
又有不为人知的心思暗暗生成。
–
眼巴巴在门口等着池樾回来的庄又棠望眼欲穿,
直到解锁声响起,门刚被打开,
庄又棠便扑了上去,直接将池樾抱了个满怀。
“池樾,你终于回来了,我都要饿坏了。”
她的语气好不可怜,一双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拎着的盒子。
鼻息间尽是庄又棠身体的暖香,池樾原本冷冽的眉眼柔和下来,
对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庄又棠训斥道:
“好好站好,门还没关,像什么样子。”
虽是训斥,但在庄又棠听来,不过是如毛毛雨一般轻柔。
一手殷勤地接过池樾手里的盒子,又对他挥挥手,
“快去洗漱,洗完出来陪我吃饭。”
接着忙活着将盒子拆开,拿出餐具来摆放好。
惯是个见风使舵的。
池樾轻叹一声,只得孤身一人进了浴室洗漱。
看来池樾还是蛮懂她的口味的,这些菜看起来都很符合她的口味,
等到一切都布置好,池樾还没有出来。
想起上次他突然给自己送衣服来,
庄又棠起了坏心思,她也要试试。
浴室门被推开,池樾手中勾着一条黑色的男士平角内裤,
语气戏谑,
“帅哥,你东西忘拿了。”
原本以为能见到血脉贲张的画面,
谁知却是穿着灰色丝绸睡衣的池樾,
全身上下,整整齐齐。
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庄又棠走上前摸了一把翘臀,
调戏道:
“池樾,你不守规矩啊。”
而池樾只冷静地瞧了她一眼,语气淡然,
“你想不吃饭就吃我?”
怂了怂了,庄某人立马老实了,举起白嫩的小手表示投降,
她还没吃晚饭呢,实在折腾不起。
–
果然有人陪着吃饭,连胃口都变好了。
“你在哪里买的?”
庄又棠喝着汤赞许道,又眉眼弯弯地望着池樾,话语里全是期许,
“下次我们一起去吃。”
“不过是路边随意买的,忘了叫什么名字了。“
池樾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面不改色地撒着谎。
“好吧。“
庄又棠有些遗憾,毕竟这个菜的味道还真得她喜欢。
填饱了肚子,庄又棠又陪着池樾收拾好了残局,才慢吞吞地去洗漱,
进浴室之前还特意交代了,让池樾等她出来才能睡觉。
这人总是动不动就要早睡,她大好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老年人池樾就要入睡了。
洗完才见到池樾的衣服被随意地放在脏衣篓里,
以往他都是将换下来的衣服整齐地收好的。
看来今天她突然进浴室对他也不是毫无影响的嘛。
还以为某人心里无波无澜呢,
庄又棠内心喜滋滋地弯腰拿起池樾的西服外套。
只不过,这衣服,庄又棠拿到鼻尖下轻轻一嗅,
妩媚的狐狸眼中全是凉意,
一股幽幽的冷香,带着淡淡的透明粉味。
很明显,是女人才会用的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