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正院,胡妈妈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去庄子上打探消息的人还没有回来,可是她从车夫的口中已经知道染墨被发卖的事。
“夫人,你可要给墨儿做主啊,那孩子可是夫人看着长大的。怎么能让她流落在外,请夫人看在老奴忠心耿耿的份上,救救这孩子吧。”
大小姐太过分了。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也不知道把墨儿卖到哪里去了?
就在这时,被曹氏派去注意宁安院动静的丫鬟莺儿跑进来,看到胡妈妈,欲言又止,
曹氏皱眉,“可是宁安院又出了什么事?说吧,胡妈妈又不是外人。”
莺儿同情地看了胡妈妈一眼,这才道:“大小姐把院子里的丫鬟都撵出来了,说她的院子里不留背主之人。还说染墨被她毒哑了卖去了矿上。”
“什么?”
胡妈妈尖叫一声,差点晕过去。
“我的墨儿啊,她可是侯夫人亲自留给大小姐的,她怎么敢?我,我找大小姐理论去。”
胡妈妈站起来跌跌撞撞就要走,曹氏眼神闪了闪。
说什么侯夫人留下侍候大小姐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她和胡妈妈心里都明镜似的。
这是说得多了,自己都当真了?还是染墨被卖,胡妈妈一时间接受不了,魔怔了?
不过,既然她要闹,那就让她去闹。
染墨的卖身契还在自己手里,那丫头都敢私自发卖了,这人家娘闹上门了,我看那丫头怎么收场。
想到这里,曹氏冲莺儿使个眼色,让她跟着胡妈妈去,有什么情况及时来报。
此时,老夫人的正院,冯嬷嬷也在说姜慧宁。
“大小姐把二夫人的人都赶了出来,不止是二夫人的人,她说了,没有卖身契的,她一个不留。”
冯嬷嬷又道:“不过,赵嬷嬷和田婆子,她还是挽留了的,说是信得过老夫人。但也强调了,要想留下,卖身契还是要握在自己手里的。”
老夫人笑了笑,“俗话说,小孩子生一次病,就会长一个心眼。看来淮国公府的退婚,让这孩子成熟了不少。”
说着她摆了摆手,“把她们两个的卖身契送过去吧,告诉她们,既然伺候了大小姐,就尽心尽力。
另外,大丫头这一闹腾,院子里缺人,让我屋里的那对双生花过去,她们俩的卖身契也送过去。”
“是,还是老夫人心疼大小姐。”冯嬷嬷笑着退了出去。
看着冯嬷嬷转身出去,老夫人看着远处的天空,喃喃自语:“老大家的不在了,我老婆子总得替她多照顾她的孩子们。”
看着老夫人又陷入一种莫名的沉痛之中,大丫鬟苏合和乔薇对视一眼:老夫人和已逝的大夫人感情真好,这么些年了还放不下。
姜慧宁留下青黛和疏影整理院子,带着秋菱和寒酥去前院找父亲,一路上小丫鬟看到她,都躲着走。
有时候有走个碰头的,丫鬟们就连忙躲在路边,头都不敢抬。
姜慧宁一路走来,整个侯府内院都比平时安静了几分。
突然,一阵哭声传来。
姜慧宁皱眉,看着领头跑来的胡妈妈,还有她身后同样红着眼睛气势汹汹的两个儿子。
“大小姐,老奴知道大小姐被退婚心情不好,可是您不能心情不好就迁怒身边的丫鬟呢?”
胡妈妈一张嘴,就把姜慧宁对染墨的处罚说成是迁怒,不但给染墨成功脱罪,还变相地说姜慧宁为主不仁。
真是好一张利嘴,不愧是二婶房里的心腹。
胡妈妈一下子跪在姜慧宁面前,手指着天。
“染墨她一心侍奉您,又是大夫人指名要留下来伺候您的,您这样做,可对不起大夫人呢?”
又拿原主母亲说事。
姜慧宁不由冷笑连连。
可不等姜慧宁说话,秋菱就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挡在姜慧宁面前,指着胡妈妈的鼻子骂道:
“胡妈妈,小姐做事自有小姐的道理,别说卖了染墨,就是打杀了,也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就连沉闷性子的寒酥也沉着脸道:“胡妈妈好威风啊?竟敢气势汹汹来问责我家小姐,你当你是谁?还敢编排主子,谁给你的胆子?”
胡妈妈猛地瞪着秋菱和寒酥,“小贱蹄子,我和大小姐说话,这里哪有你们插嘴的份?”
姜慧宁猛地脸一沉,“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和本小姐的大丫鬟这么说话?寒酥,给我掌嘴。”
丫鬟给力,她做主子的自然要维护到底。
再说了,大丫鬟就是她的脸面,敢这么跟她的大丫鬟说话,就是对她的大不敬。
当然,这胡妈妈也没有尊敬过她。
“是。”寒酥答应一声,二话不说,上去就要掴掌胡妈妈。
胡妈妈的大儿子有十八九岁,长得人高马大。他看到寒酥竟然敢打他娘,顿时眼一瞪,上去一把抓住寒酥的手,又用力推了她一把。
因为二夫人当家,胡妈妈又是二夫人心腹,所以这几年,她的两个儿子也是狐假虎威惯了。
别说秋葵和寒酥他没有放在眼里,就是这个被妹妹哄得跟个傻子似的侯府大小姐,他都在心里鄙视过。
心里鄙视,自然也就少了敬畏。
四个丫鬟里,寒酥是最小的,十四岁的女孩子,被一个孔武有力的青年一推,自然是站不稳的。
她不由自主向后倒退几步,撞向姜慧宁。
好在秋菱眼疾手快抓住了姜慧宁一只手,两人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胡妈妈长子推了寒酥后,还厌恶地看了姜慧宁一眼,大声道:
“大小姐还是派人赶紧把染墨追回来吧。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流落在外?”
胡妈妈另一个儿子也道:“大小姐这样对待忠婢,可真让人寒心呢!”
秋菱和寒酥如今是一等丫鬟的身份了,哪里还能再受这委屈,更不可能让他们在大小姐面前放肆。
特别是寒酥,刚才大小姐吩咐她打人,还没有做完,便又要动手,被姜慧宁一把抓住。
姜慧宁看了看周围探头探脑看热闹的下人,还有跟在胡妈妈身后,大大方方看热闹的下人。
终于再次明了了她这个侯府嫡女在侯府的处境。
按理,胡妈妈不敢这么对她这个主子不敬;按理,周围的下人不该看着她这个主子吃瘪而无动于衷。
既然事出反常,那就只有一个原因,自己在这侯府的地位并不如原主认为的那样高。
既然如此,那就拿这一家子立威吧。以后侯府,应该她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