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周婶子当时被赵一昶推到外面用别的事情打散了注意。
否则周婶子肯定会发现崇礼的异样。
不过上辈子周婶子最后还是知道了。
但只知道是心理问题,可心理问题是哪来的呢,看上去好像只有赵一昶知道原因。
晚上从厂子离开直接去吃饭的地方。
姜离把他们带到镇上几年后会拿到卫生表彰的川菜饭馆。
老板看着报纸招呼他们坐,告诉他们菜单和价格都在墙上写着。
无需多言,大家很有默契地让崇礼坐到最里面,赵一昶让姜离跟崇礼坐。
姜离拍了拍桌子当头:“我坐这就行,你们看吃什么,我出去放个水。”
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姜离俨然也学到了精髓,把“撒尿”说成“放水”。
镇上的商户多是“家铺”一体,下面是铺子,楼上是住的地方,后面是厨房。
她进到隔壁的裁缝店:“黄老板?”
缝纫机后的胖女人抬头看过来:“小伙子做衣服?你这身衣服我可不会做。”
姜离为了更像男人,双手插裤口袋走外八字步:“你男人是炮仗厂姓夏的会计吧?”
“说计不说吧,你妈没教你啊?”黄梅对丈夫有怨气,提到他就没好气。
姜离张嘴默了默,凶道:“是不是?”
黄梅反应过来,感觉她像镇上地头蛇手底下的人,态度好了许多:“有话直说。”
姜离说:“你帮我问问他,姓姜的那个男人是怎么死的。”
放下这句话,姜离大摇大摆地离开,回到隔壁饭馆又恢复成乖男孩的模样。
没一会儿就听到缝纫店传来关门声。
父亲中风时到底是不是还有外人在场,姜离不知道,但她肯定炮仗厂男人知道李素兰的丈夫姓姜。
黄梅脾气对内凶悍,对外客气礼貌。
上辈子姓夏的和李素兰远走高飞,多是厌恶妻子黄梅,平常敢怒不敢言怂得很,辞职的时候还卷走炮仗厂一笔钱。
炮仗厂爆炸的前几天他做了假账辞职不干。
这个年代会计少之又少。
炮仗厂想要在短短几天之内发现账目的问题基本不可能,等到发现他已和李素兰逃之夭夭。
连夏光都没想到炮仗厂爆炸了。
姜离记得自己还躺在医院时,李素兰每天都笑盈盈的,估计是为了夏光高兴吧。
夏光不敢和黄梅提离婚,只敢留一封绝情信数落黄梅的不是,把黄梅贬低得一无是处,暗示她可以三年后申请离婚。
婚姻关系中有一方超过三年不归家,另一方就可以单方面申请进入离婚程序。
黄梅意识到他即将三年不回,扔下儿子喝农药死了。
这辈子,姜离要打乱这个时间,改变原有的轨迹。
希望黄梅早日远离渣男活下去。
.
昨晚的饭咸得几人夜里狂喝水。
姜离早上看崇礼床头的两瓶水全空了。
赵一昶让她重新找一家,今晚再去试试,要么今晚去吃叮嘱老板少放点盐。
姜离看崇礼又在喝水,明晰的喉结上下滚动。
“不然我来做?”
崇礼闻言,将目光转向姜离。
“你会烧饭?”郑保健一脸不可置信。
“会。”姜离见大家都在看自己,就笑着道,“我们农村不论男孩女孩都会做饭,味道不敢保证,不难吃就行了。”
崇礼薄唇开合:“你今天不去厂里?”
姜离毕竟算半个工人,以为老板不满自己旷工:“去,做饭又不用一整天,我下午回来买菜做饭。”
崇礼点了点头。
镇上有一家卖自行车的,他们出发去厂里的时候先买了辆自行车塞后备箱带着。
到了厂里让姜离学。
上工期间,唯一的闲人只有崇礼了,故而教她骑车的差事就落到了崇礼头上。
“抓着,手劲不要太大,眼睛看前面。”
姜离不会骑车,两辈子加起来到现在都没碰过自行车,上了镇上的半年初中,也只是每天走小路上下学。
她做好准备:“你不要松手。”
崇礼抓着后座:“你不要看车胎,走。”
姜离右脚踩在脚蹬上,深呼吸往下踩,车子一动,她就抬起另只脚放到左脚蹬上。
“对,就这样。”崇礼嗓音带了点厌世,“转向,向左转,你想撞上篮球架?”
姜离不放心:“你不要松手。”
崇礼不理,尝试松开一只手继续指挥:“现在往右转,手放松点,这么僵硬做什么,手臂是被水泥糊住了吗?”
姜离被训得脸红耳热。
“别一直走直线,保持身体平衡,试试绕篮球场骑。”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崇礼松开了另一只手。
而刚好不巧地被姜离瞥见地上的影子,他根本没抓着自行车,把她吓坏了。
车子像个骨质疏松的蹒跚老大爷往旁边倒。
崇礼眼疾手快冲上去抓住后座,手臂紧紧环住姜离的腰,低声训斥:“左边有鬼拉你是不?转弯要把身体倾过来干什么!”
姜离惊魂未定,两只脚都落在地面方觉安全。她转头瞪崇礼,你恶人先告状的口吻道:“说好不松手。”
“难不成你骑车,要我跟在你后面一直扶?”
崇礼只觉得手底下这个腰细得很,没多想便拿开了。
姜离底气不足:“那我再试试。”
结果接下来试了几遍都失败了。
崇礼一身的汗,脸色郁闷又烦躁地脱着外套:“最后一次,不会骑下午走回去!”
姜离看他把外套放到篮球架上,转过来的脸色难看至极,鼻子和额头全是汗,她心虚地把头摆正,看着前方,暗下决心这次一定能骑好。
崇礼觉得自己二十三年的耐心全用在这儿了。
要不是看她年纪小自己五岁,他能把她拎起来挂篮球架上,让她知道他耐心耗尽的后果。
“开始。”他暗含警告地命令。
姜离好容易做好心理准备,踩脚蹬的时候因为太紧张而绊脚,还没骑就差点摔了。
直接给崇礼气笑了。
他索性长腿一跨坐到后座,生无可恋说:“骑吧,想怎么骑怎么骑,我等下把脚抬起来,就算你要摔,我也不会补救,今天咱们要摔一块儿摔,大不了一摔两命。”
姜离惭愧极了:“你让我一个人慢慢琢磨?”
“走。”
崇礼言简意赅,懒得再多说半个字。
姜离偏头看地上两人的影子,把崇礼前面教的在心里过了遍,最后踩下脚蹬。
车身只在最初摇摆不定,她嘴里“诶诶”了几声就把车子稳住,维持平衡,直到车速渐快。
姜离一笑:“崇礼,礼哥,我这样是不是会了?”
崇礼嘴角上翘,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拇指抹了把滑落到眼皮的汗,目光不经意定格在她的背部。
纤细腰身落在眼中,他疑惑地横着手掌比了下,只感觉这小子严重营养不良。
骨架真小。
和女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