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翠花眼神变化好几次,最后狠狠压下心头怒火,冷飕飕看着她。
“你最好别乱说话,否则你爸不好过,你以后日子也不好过!”
警告完,她快速抱着宝贝儿子一瘸一拐进了堂屋。
宋枝枝也抬步朝另一边屋子走去,一拉开门,一人直直冲她倒来。
她迅速闪到一边。
“嘭——”
“啊!”
宋轻语本是贴在门上,这一下没了支撑,直接重重摔在了地上。
下午就摔破的手掌,更是伤上加伤,痛的脸都扭曲了。
“宋枝枝你疯啦!”她倒吸一口冷气,跌坐在地上。
宋枝枝没理她,也没扶她,直接转身进了屋子。
屋子不大,宋枝枝的床是用破木板子随意搭建的,放在角落里,只容她能躺下,夜里翻个身都会掉下来。
她小心趴在床上,在枕边摸索一阵,她的枕头不像宋轻语的枕头,是棉花填充的,她的只是自己随意捡的稻壳子塞得,触感刮手。
她顺着底下一个破洞里,摸出几张票子,趁着宋轻语还没起来,快速揣进兜里。
这是她千方百计瞒着何翠花留的私房钱。
之前装巧卖乖,也只是还贪恋那没得到的母爱。
而现在,她不屑要了。
身后传来一阵动静,是宋轻语瘸着走来了。
“你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宋枝枝扭头对上她打量的眼神,随口道:“我找我上次帮别人做短袖剩的布。”
宋轻语顿时面色变了变,“哦”了声,不自在动了动脚,快步去往自己床上。
宋枝枝本来还以为是自己放忘记了,突然看她这心虚的神情,视线下移,落在她脚上,待看清她脚上的条纹袜子时,气笑了。
“姐,你这袜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宋轻语后背一僵,反应极快的说:“这是妈刚给我做的。”
“什么时候妈还能豪到用的确良布料做袜子了。”宋枝枝似笑非笑道。
宋轻语顿时有种被她看破的屈辱感,也不装了,直接转身道:
“这确实是你做衣服剩的布料,都是剩下的了,给我用来做袜子怎么了?”
听着她这理直气壮的语气,宋枝枝真气笑了。
她原本打算用来做手帕的料子,被宋轻语私自拿来做袜子,还毫无歉意。
这种人也能当女主?
而且她不明白,宋轻语怎么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之前除了藐视一切的清傲,对她一副瞧不起看不上的样子,也没现在这么刻意针对她。
“你可以做袜子,记得到时候把钱还给胡芳芳,剩下的布她还要的。”
宋枝枝淡淡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宋轻语错愕的望着她背影,气的咬牙,完全没想到那点子布胡芳芳还好意思要回去。
自己的钱今天都用来置办这一身了,哪儿还有钱啊!
……
宋枝枝出了屋子,没有犹豫直接拐了个弯,进了另一个同样大的屋子。
这是宋言的屋子。
原本小孩子都是跟爸妈睡的,可宋言非闹着要单独屋子,于是就有了这间屋子。
不过宋言一个人睡了几次又害怕,后来还是跟着何翠花睡,可这屋子空着也没给她住。
宋枝枝推开门,宋言正趴在床藏什么东西,听到动静,迅速转过身。
见是宋枝枝,他心头一松,黝黑的小脸又盈满怒火,骂骂咧咧,“你个死丫头敢打我,你——”
他说到一半,被一只白嫩的手强制性捂住了嘴,他拼命挣扎,两只手却硬是被死死摁在床板上,他越挣扎,手背上那只手越用力。
“唔——”
不一会儿,他痛的龇牙咧嘴,赤红着眼,狠狠瞪宋枝枝。
宋枝枝没管他眼神,直接在床上找了双他的臭袜子,动作利索的塞他嘴里,宋言双眼飙出泪花,反抗更激烈了。
宋枝枝迅速在他床上翻找了一圈,摸到床板时,她眼眸一亮,是一小沓钱。
“唔——”宋言红着眼,拼命挣扎。
宋枝枝将钱塞进贴身包里,抬头看他,冷笑道:“这不都是你让我背锅偷的钱吗?”
“你要是敢乱说,小心我揍你!”她松开手,狠狠威胁道。
她特意趁着技能效果时间没过,专门来的。
锅都让她背了,没理由钱还让这白眼狼花。
她就算带着何翠花来宋言床上找到钱,估计宋言都不会挨顿打,她可能反倒还要挨顿骂。
既然如此,不如她拿回来花了。
宋言迅速拿掉嘴里的臭袜子,小身体趴在床边干呕,边呕边瞪着她,想骂一句,又怂的敢怒不敢言。
一直瞪着大眼睛看着宋枝枝出了门,才哇哇大哭着去找妈。
宋枝枝听到身后的嚎叫声也无所谓,只快步出了门。
她边走边把所有钱数了一遍。
一共三十块,算得上正常职工一个月工资了。
宋言可真行!
怪不得何翠花每次打她打的那么狠。
……
稻田里。
男人穿着蓝色粗布短袖衫,衣角随意扎进黑布裤子里,袖口高挽起,露出紧实的肌肉,手臂青筋凸起。
另一块田里的几个女知青看的眼热,不过也只敢看看,这男人凶巴巴的,气势骇人,没人敢接近。
一个女知青看着看着,冷不丁红着摇头感叹,“迟知青还是太吓人了,还是陆知青长得好又温柔!”
另一个知青立马打消她念头,“别想了,陆知青恐怕有主了。”
“谁啊!”几个女知青皆情绪激动问。
另一女知青见吸引了所有人视线,得意的分享一手八卦,
“听说是在城里上班的刘雪,刚刚还来村里给陆知青送吃的嘞,两人看着挺亲密的,互相喂吃的呢!”
“我的天,这么快啊!”
几个女知青凑在一起兴奋的讨论着,谁都没发现另一头原本正割稻草的男人蓦地停了动作,神情越发凛冽起来。
他身边另一个正弯腰割稻草的男人注意到他的异常,挺直腰杆,阴阳怪气道:
“怎么,你还替那个水性杨花的小丫头生气了?”
“没有。”男人不假思索道。
秦宿心头微松,刚舒了口气,便听男人又肃声道:“她没有水性杨花。”
“……”秦宿。
“她这还不是水性杨花,那水性杨花是什么样?”秦宿捂着堵塞的胸口,快气岔气儿了。
他跟迟叙一起下放到这个破村子,名为下放实则是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