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江叙言,鹿羡晚总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他就是我特别好的朋友,你别多想。”
那语气随意又笃定,仿佛这是个无需多言、再明白不过的事实。
可温敬亭呢,身为她正牌男友,却时常觉得自己更像个局外人。
像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
反观鹿羡晚和江叙言,他们相处的模式,倒更像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
江叙言过生日时,鹿羡晚早早便精心准备礼物,还特意挑选城中最有格调的餐厅,与他共度专属时光。
而到了鹿羡晚生日,同样也是江叙言陪伴在侧,两人欢声笑语,享受着只属于彼此的温馨时刻。
一年到头,从浪漫的情人节,到阖家团圆的中秋、春节,所有节假日,他俩都形影不离,一同出游、聚餐,留下许多旁人难以介入的回忆。
而温敬亭呢?
在这段感情里,他无数次独自度过那些本应与她相伴的日子,满心期待一次次落空,孤独感如影随形。
此刻,回想起这些,温敬亭只觉得满心疲惫与厌烦。
他拧紧眉头,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不耐,冲鹿羡晚说:“我真的不想再管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了,鹿羡晚,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们已经分手了。”
说着,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情绪,“我希望你能认清这个事实,别再拖泥带水,痛快点,行吗?”
鹿羡晚听到这话,整个人瞬间僵住,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她怎么也没想到,温敬亭居然还敢提分手。
自己都已经三番五次跟他解释,和江叙言仅仅是好朋友,他怎么就揪着不放,偏要闹这一出呢?
这么想着,鹿羡晚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语气也变得阴森:“分手?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她再向前一步,“我们在一起整整三年了,你就因为这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跟我提分手?”
“你能不能成熟点,别这么幼稚!”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拔高,“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也很累的。”
“我觉得我已经够包容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呢?”
体谅?
温敬亭听到这个词,嘴角泛起一丝讥讽的冷笑。
自己难道还不够体谅她吗?
换做别人,面对这种情况,恐怕早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可自己却还傻傻地陪着她,耗了整整三年。
“鹿羡晚,你太自负了。”
温敬亭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真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没问题?”
“我已经一忍再忍了。”
“恋爱纪念日,你说没意思不想过;你的生日,也不让我参与。”
“一年到头,所有节日,我们一次都没在一起过。”
“全是你和江叙言一起度过,那时我可还是你男朋友,可你什么时候替我考虑过?”
鹿羡晚最厌恶温敬亭现在这副翻旧账的模样。
在她看来,既然两人已经是情侣,这些所谓的节假日根本就没那么重要。
江叙言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他说想让自己陪他过节,自己念着这份从小到大的情谊,才每次都答应。
为什么温敬亭就不能大度点,非得揪着这些事不放呢?
这点小事有什么好闹的?
真是看错他了,没想到他是这么个爱斤斤计较的人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和他在一起。
除了会气自己还能干什么。
正当鹿羡晚胸脯剧烈起伏,酝酿着下一轮的争吵,准备再次开口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晚晚,怎么啦?”
声音温润,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鹿羡晚回头,看见江叙言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来。
他身姿挺拔,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眼神却在触及温敬亭的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不过很快,那抹情绪就被他巧妙地隐匿起来,仿佛从未出现过,像是他一早就看见了温敬亭,却故意选择了忽视。
鹿羡晚见到江叙言,原本因愤怒而紧绷的脸色瞬间柔和下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的怒火也悄然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敬亭许久未曾见过的温柔与依赖。
“阿言,你怎么过来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嗔怪,却又满是亲昵,“不是让你在厢房里面等着吗?”
江叙言微微侧头,再次看了温敬亭一眼,那眼神轻飘飘的,却仿佛带着十足的挑衅意味,似乎在向温敬亭宣告他在鹿羡晚心中的特殊地位。
“没什么,”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鹿羡晚,脸上恢复了那副无害的笑容,“就是看你那么久还不回来,我就出来找你一下。”
说着,他又装作刚发现温敬亭也在,脸上露出一副恰到好处的惊讶神情,“你也在啊?真是巧了。”
顿了顿,他又假惺惺地发出邀请,“我们今天包了厢房,一起看赛马,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温敬亭看着眼前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厌恶,他冷冷地开口,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不用了。”
语气简短而决绝,就像他此刻想要斩断这段复杂又令人疲惫的关系的决心。
鹿羡晚显然还在为刚才温敬亭提分手的事生气,她狠狠地瞪了温敬亭一眼,没好气地说:“叫他干嘛,看着就来气。”
那眼神中的嫌恶,仿佛温敬亭是个令她无比厌烦的陌生人。
可明明在她心中两个人还是情侣关系。
这时,江叙言又开始扮演起他的 “好人” 角色,脸上满是关切与无辜,“啊?你们闹别扭了吗?”
那故作惊讶的语气,在温敬亭听来,更像是一种嘲讽。
鹿羡晚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她拉了拉江叙言的胳膊,撒娇似的说道:“好了好了,我们别管他了,我们走吧。”
说完,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向温敬亭,眼神里带着命令与不容置疑,“今天晚上你必须给我搬回去,不然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那语气,仿佛他们之间什么矛盾都没发生过,仿佛她依旧是那个可以对温敬亭呼来喝去的女王。
说罢,她便拽着江叙言转身离开,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江叙言还不忘回头看了温敬亭一眼,那一眼里的得意之色再也不加掩饰。
温敬亭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无比可笑。
她凭什么还觉得自己会听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