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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书荒

第6章

林夕放学回家时,夜幕如墨,缓缓地浸染着天空。秋日的夕阳宛如一位画家,用它那橘红色的画笔,将楼道涂抹成一幅美丽的画卷。她三步并作两步,如一只欢快的小鹿,跑上楼梯,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推开门,屋里静悄悄的,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只有厨房传来炒菜的声响——奶奶在做晚饭。”奶奶,我回来了!”林夕一边换鞋,一边大声喊道,声音如同银铃一般,在空气中回荡。她顺手把书包挂在门后的挂钩上,就像一只归巢的小鸟。然而,没有回应。这很奇怪,往常奶奶总会从厨房探出头来,用围裙擦着手,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询问她今天在学校怎么样。林夕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自己的小房间。推开门的瞬间,她的心猛地一沉——抽屉被打开了,仿佛是一个被惊扰的秘密,静静地躺在那里。

林夕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她如疾风般冲进房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犹如脱缰的野马,几欲冲破肋骨的牢笼。她双膝跪地,颤抖的手指如同风中残叶,哆哆嗦嗦地拉开抽屉——那张藏匿于最底层的照片,竟然不翼而飞!那可是唯一一张奶奶年轻时的照片啊,黑白的色调,宛如岁月的沉淀,边缘已经泛起淡淡的黄晕。照片里的奶奶身着素雅的旗袍,亭亭玉立于老家的槐树下,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宛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眼间流露出的尽是似水的温柔。林夕一直将其视为稀世珍宝,用旧练习本小心翼翼地遮盖着,就连奶奶本人都对此一无所知。“林耀!”一个名字犹如惊雷,从林夕的牙缝间迸射而出。她霍然起身,如一头愤怒的雄狮,猛地冲出房间,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弟弟的房门。弟弟林耀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地板上,四周散落着五颜六色的马克笔和各种玩具。听到动静,他缓缓抬起头,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容——那张照片赫然展现在他面前,却已变得面目全非。奶奶的面容被涂抹上了夸张至极的眼镜和胡子,仿佛一个滑稽的小丑,而原本素雅的旗袍上更是布满了歪歪斜斜的骷髅头和狰狞可怖的怪兽图案,如同一幅诡异的画卷。

“还给我!”林夕的声音颤抖着,仿佛风中残烛,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衣角。林耀却咧开嘴,露出狰狞笑容,活像一只狡黠的狐狸:“丑八怪老太婆!”他故意将照片高高举起,在空中肆意摇晃,“你看我把她变得多好看!”林夕如饿虎扑食般扑过去抢夺照片,林耀却身形敏捷地一闪,如泥鳅般跳到了床上。在激烈的争夺中,林耀突然脚底一滑,后脑勺如熟透的西瓜一般“咚”地磕在床沿上。他呆愣了一秒,随即发出如杀猪般震天动地的哭声,眼泪和鼻涕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糊了满脸。父亲的脚步声犹如沉重的闷雷,从客厅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重锤一样敲在林夕的心上,让她的心愈发沉重。“怎么回事?!”父亲那高大的身影如一座山般堵在门口,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林耀见状,立刻指着林夕,声音里夹杂着夸张的哭腔:“姐姐推我!她抢我的画!”“我没有!是他自己摔的!”林夕急忙辩解,声音却因为愤怒而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他偷了我的照片,还把奶奶——”“跪下。”父亲已经解下了皮带,那牛皮制成的腰带在他手中对折,发出的“啪”声犹如惊雷,令人胆寒。

林夕如雕塑般僵立在原地,那张被涂毁的照片,犹如一片被揉碎的枯叶,紧紧攥在她的手中。皮带划破空气的声音,恰似毒蛇吐信,“啪”地抽打在她的小腿上。火辣辣的疼痛如潮水般瞬间涌上脊背,她一个踉跄,却宛如磐石般纹丝未动。“我让你跪下!”第二下抽打在肩膀上,校服裂开一道狰狞的口子,皮肤瞬间浮现出一道红肿的痕迹,仿佛被恶魔的利爪撕裂。林夕终于颓然跌坐在地上,却如守护宝藏的巨龙,死死护住照片,似乎那是她最后的尊严堡垒。父亲扬起手,准备抽第三下时,一个佝偻的身影如旋风般突然从门外扑进来,挡在她身前。“要打就打我!”奶奶的声音沙哑得犹如被砂纸磨砺过,仿佛很久没有喝水的人在沙漠中发出的最后一丝呐喊。皮带如失控的猛兽,狠狠抽打在奶奶的背上。老人闷哼一声,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咳嗽声如破旧的风箱在艰难运转,每一声都伴随着可怕的“嗬嗬”声,仿佛生命的烛火在风中摇曳。林夕惊恐地看见奶奶的指缝间渗出了暗红的血,在地板上滴成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时间的齿轮停止了转动。父亲手中的皮带“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母亲闻声赶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林耀的哭声如被掐断的琴弦,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这可怕的一幕。

“妈!妈!”父亲的呼喊声仿佛一把利剑,刺破了空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他如疾风般蹲下身去,想要扶起奶奶,却被一阵如狂风暴雨般更剧烈的咳嗽无情地阻止。林夕心如刀绞,跪爬过去,紧紧扶住奶奶那如同风中残烛般的肩膀。老人的身体轻得犹如一片羽毛,仿佛只剩下一层薄如蝉翼的皮包着那脆弱的骨头。她这才惊觉,奶奶的脸色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取而代之的是如黄土般的蜡黄,那一抹不自然的潮红,恰似夕阳西下时的最后一丝余晖,黯淡而无力。眼窝深陷,仿佛被什么无形的恶魔一点点吞噬了生命的光彩。”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母亲的声音尖锐得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瞬间变了调。接下来的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长了的橡皮筋,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林夕坐在救护车里,紧握着那张被毁掉的照片,犹如握着一颗破碎的心。她眼睁睁地看着医护人员给奶奶戴上氧气面罩,那面罩仿佛是奶奶与死亡之间的最后一道屏障。奶奶的手腕细得如同枯树枝,几乎能看见每一根骨头的形状,那青紫色的血管在苍白如纸的皮肤下清晰可见,宛如一条条即将干涸的小溪,流淌着生命的最后一丝气息。医院走廊的塑料椅冰冷得刺骨,林夕却浑然不觉。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那刺眼的红光,宛如死神的眼睛,无情地凝视着这一切,仿佛在发出某种冷酷的警告。父母在走廊尽头和医生低声交谈着,那断断续续的词句,如同一把把利剑,直插林夕的心脏。”……肺纤维化晚期,心脏负荷过重……””……早就该来治疗的……””……最多三个月……”

这些词语犹如冰锥一般,无情地刺穿了林夕的耳朵,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内心。它们不仅带来了身体上的痛苦,更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在她的心上留下了一道道无法愈合的伤疤,让她痛不欲生。

林夕缓缓低下头,凝视着手中的照片。照片上,奶奶年轻时的笑容原本是那么灿烂和温暖,如今却被黑色的马克笔肆意涂抹,变得面目全非。那原本慈祥的面容此刻已被黑暗所吞噬,仿佛奶奶的快乐和幸福也一同被抹去了。

一滴晶莹的泪水从林夕的眼角滑落,重重地砸在照片上。那滴泪仿佛是她心中无尽悲伤的宣泄,瞬间在照片上晕染开来,形成了一朵丑陋的花。这朵花既没有色彩,也没有香气,只有无尽的哀伤和绝望。

就在这时,一名护士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水。她温柔地对林夕说:“小妹妹,别太担心了。”然而,尽管护士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春风拂面,但林夕还是能够察觉到她眼中那难以掩饰的怜悯之情。

林夕突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抓住护士的手腕,急切地问道:“我奶奶……是不是……”然而,话到嘴边,她却突然发现自己无法说出口,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堵住了,让她难以发出声音。

护士似乎也有些犹豫,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林夕的肩膀,安慰道:“老人家可能是太累了。肺纤维化这种病并不是突然得的,这些年来,她是不是经常熬夜呢?或者有没有长期咳嗽的症状呢?”

记忆像电影一般在林夕的脑海中不断闪现——深夜里,奶奶坐在昏黄的灯下,戴着老花镜,一针一线地缝补着衣服;清晨,奶奶在厨房里佝偻着腰,忙碌地煮着粥;还有那个暴雨倾盆的日子,奶奶背着她,艰难地走了三公里的路去医院,沉重的喘息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每次奶奶咳嗽,她都会关切地问:“奶奶,你没事吧?”奶奶总是笑着说:“没事,就是老毛病了。”而当林夕劝奶奶去看医生时,奶奶总是笑着摇头,说:“浪费那钱干啥?”

林夕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钻心的疼痛却无法掩盖她内心的自责。她突然站起身来,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径直走到父母面前。

“你们早就知道。”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这并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

父亲的眉头紧紧皱起,呵斥道:“小孩子别瞎打听!”

“奶奶病了这么久,你们明明知道!”林夕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突然炸开,像一道惊雷,引得几个路过的护士都不禁侧目而视。

“为什么不带她去看病?为什么还让她天天干活?”林夕的质问如连珠炮般,一句比一句更响亮,一句比一句更让人心痛。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响起,父亲的巴掌狠狠地落在林夕的脸上,她的脸猛地偏向一边。母亲见状,惊慌失措地拉住父亲,喊道:“这里是医院!”

林夕缓缓地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舐着嘴角那一抹猩红的血迹,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一般。然而,就在她的舌尖触碰到血迹的瞬间,她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似的,猛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回荡在空气中,让人毛骨悚然。林夕的父母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们瞪大眼睛看着她,脸上露出惊愕和担忧的神色。

林夕却对他们的反应视若无睹,她转过身,脚步有些踉跄地朝着垃圾桶走去。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走到垃圾桶前,她停下脚步,凝视着那张已经被毁掉的照片,眼神空洞而迷茫。

然后,她慢慢地伸出手,将那张照片从垃圾桶里捡了起来。照片上的人已经面目全非,被撕裂成了无数碎片,就像她那颗破碎的心一样。林夕紧紧地握着照片,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接着,她开始动手将照片一点一点地撕开。每撕一下,都像是在她的心上划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淋漓,痛彻心扉。但她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仿佛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夕夕……”母亲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伸出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地放了下来。

林夕听到母亲的呼唤,动作略微一顿,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原样。她面无表情地继续撕着照片,直到最后,那张照片已经被她撕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如同冬日里的雪花一般。

“反正,”林夕看着那些纸屑像雪花一样飘落在地上,喃喃地说道,”你们也不在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凌晨三点的钟声敲响了。在这个寂静的时刻,医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他的白大褂上沾染着些许血迹,脸色苍白而疲惫,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平静。

“暂时稳定了,”医生对林夕和她的父母说道,”家属可以进去看看,但别太久。”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林夕和她的父母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林夕深吸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病房。病房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惨白的墙壁和冰冷的仪器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压抑。

奶奶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各种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奶奶的手上插着输液管,青紫色的血管在她那枯瘦的手背上突兀地显露出来,就像地图上蜿蜒的河流一般。氧气面罩下的呼吸很轻,轻得几乎看不见她胸口的起伏,仿佛她随时都可能停止呼吸。

林夕缓缓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那只手,仿佛那是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她轻轻地将自己的脸颊贴在那只手上,感受着奶奶手心传来的温暖。

奶奶的手依然如记忆中那般温暖,但林夕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双手上多了许多新的皱纹。这些皱纹就像被揉皱又展开的纸张一样,粗糙而又柔软,记录着岁月的痕迹。

林夕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洁白的床单。她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深深的自责和懊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洒在病房的窗户上,给整个房间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林夕缓缓抬起头,凝视着奶奶那平静的睡颜,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默默地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轻轻地撕下一页空白纸,然后开始用心地折起千纸鹤来。这是奶奶曾经教给她的,每一只纸鹤都承载着一个愿望。

然而,由于她的手指因为哭泣而不停地颤抖着,折出来的纸鹤显得有些歪歪扭扭,并不完美。但林夕并没有在意这些,她依旧全神贯注地折着,每一个步骤都格外用心。

一只、两只、三只……当第七只纸鹤终于成型时,林夕突然看到奶奶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傻孩子……为何哭泣……”奶奶的声音仿佛风中残烛,微弱而又颤抖。她艰难地抬起那如同枯枝般的手,缓缓地伸向林夕的脸颊,轻柔地擦掉那如断线珍珠般的泪水。

奶奶的手指粗糙得恰似砂纸,然而,这粗糙的触感却比任何丝绸都要温柔似水,仿佛能抚平林夕心中所有的伤痛。林夕感受着奶奶指尖的温度,泪水愈发汹涌。

她轻轻地将一只纸鹤放在奶奶的枕边,那纸鹤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林夕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说出自己的愿望,奶奶却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说出来。

氧气面罩上泛起一层如薄纱般的白雾,奶奶的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嘘……说出来……就不灵了……”

林夕连忙点头,她知道奶奶的意思。然而,她早已在心中默念了千万遍那个愿望——“我定要变得强大无比,再也不会让您受到丝毫伤害。”

清晨的阳光宛如金色的利剑,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洒落在那七只小小的纸鹤上。它们宛如一群安静的小精灵,静静地立在奶奶枕边,翅膀微微张开,仿佛随时准备振翅高飞,带着一个女孩最为虔诚的愿望,飞向那遥远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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