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杨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忍不了了,指着赵霜儿骂道:
“败家娘们儿!
老子辛辛苦苦挣钱,你倒好,大手大脚,一点也不知道心疼!
二百两银子,就这么几天就花完了?
你当是金山银山啊!”
赵霜儿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就回嘴:
“陈文杨,你当初是怎么承诺我的?
好吃好喝好穿戴,如今呢?
这破地方,我如今吃的是什么?住的是什么?
你摸摸你的良心,我花你几个钱了?
我跟着你,图什么?
现在倒好,连一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你让我怎么想?”
陈文杨被她怼得哑口无言,他没想到,这平日里优雅大方的赵霜儿,发起火来,竟也如此伶牙俐齿。
在他眼里的赵霜儿一直柔柔弱弱的,不是很贪钱财,只爱阳春白雪,诗词歌赋。
且她嫁过来的时候,自己还没住进这个宅子,她那时候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很有钱,因此只觉得她是看上了自己的才华。
现在赵霜儿如此一说,他心里就不舒服了。
他心里窝火,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和她吵架的时候。
玥儿还在胡二手里,若是拿不出银子,得不到玥儿怎么办。
于是他强压下怒火,耐着性子哄道:
“霜儿,我的好霜儿,你别生气,我不是心疼钱,
只是这钱来得不容易,我最近生意上出了点问题,周转不开。
这一百两银子,我得想办法去筹措一下。”
赵霜儿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陈文杨见她不说话,心里更加焦急,他走到赵霜儿面前,放低姿态,柔声道:
“霜儿,你就原谅我这次吧,我只是一时着急,并不是真的觉得你花了很多钱。
这次的事情很重要,关系到我的未来,也关系到我们的未来。
只要过了这一关,以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给你买最好的衣服,最好的首饰,让你过上真正的好日子。”
赵霜儿依旧不为所动,她冷冷道:
“补偿?怎么补偿?你能把我的脸面补偿回来吗?
你能让我不再被人当成妾室看待吗?”
陈文杨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赵霜儿还在记恨之前的事情。
他咬了咬牙,说道:
“霜儿,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我的夫人,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赵霜儿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狐疑:“真的?”
陈文杨连忙点头:“千真万确!我发誓,如果我违背诺言,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赵霜儿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稍稍有些动摇。
她知道,陈文杨虽然有些缺点,但对她还是不错的。
而且,她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既然已经跟了他,和他有了夫妻之实,也就只能跟着他了。
她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相信你一次。不过,我有个条件。”
陈文杨一听有戏,连忙问道:“什么条件?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你。”
赵霜儿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你,休了梁小文!”
陈文杨闻言,顿时愣住了。
他没想到,赵霜儿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休了梁小文?这怎么可能!
他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让梁小文安分守己的在家里呆着,他便好享受梁小文的好处吗?
现在让他休了她,岂不是前功尽弃?
他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却又不敢。
他看得出来,赵霜儿这次是认真的。
如果他不答应,她很可能又会闹脾气,倒不是陈文杨对赵霜儿情根深种,
再有感情,敢威胁陈文杨,他也照样要这样不知天高,敢挑战夫君权威的女人好看,而是忌惮赵霜儿的舅舅乃是知府。
他心里纠结万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陈文杨不耐烦地问道。
“是我,胡二。”
门外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陈文杨一听是胡二,心里顿时一惊。
他连忙对赵霜儿说道:“你先等等,我去看看。”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只见胡二站在门外,一脸焦急的样子。
“陈老爷,钱呢?”
陈文杨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胡二的脸,又看了看他身后是否有人跟着。
确认只有胡二一人后,他才冷冷压低声音问道:“什么钱?”
胡二皱着眉头:
“陈老爷,我今天早上去恒丰钱庄兑现您之前给我的五十两银票,结果那掌柜说这张银票已经失效,不能兑现了。
陈老爷,您这不是开玩笑吧?
还有,昨天你许诺我给我一百两银子,说今儿午时之前就能给我,再不济也得先拿一半给我撑着。
我等着去赌坊翻盘呢,要是晚了,可就全完了!?
陈文杨心里一沉,那笔银子他根本就没有着落,原以为还能拖一段时间,再编个借口糊弄过去,却哪里想到胡二会在这种时候找上门来。
他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语气尽量平和:“
胡二兄,这事情有些误会,这承诺,恐怕得稍微延后几日。
我正筹措着呢,对不住了。”
胡二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是街头混混出身,不惯吃亏,陈文杨的拖词让他感到不妙。
他眼神锐利地瞄了一眼屋里,隐约看到赵霜儿冷着脸坐在桌旁,衣衫华贵,显然一副不缺钱的模样。
他声音陡然高了几分:
“陈老爷,您这话是骗人呢还是戏弄我呢?
您家这位夫人的打扮,别的不说,就这衣裙的绸料,怕是少说也值个一两百两吧?
自己穿金戴银,但是给出去的银票兑现不了,亏你还是读书人呢,这还像话吗?”
陈文杨一听,脑门冒汗,连忙摆手:
“胡二兄,这些都是霜儿之前买的,眼下不是我不够意思,而是时运不济。
您给我宽限几日,我把生意上的事处理好,银子绝对照数奉上!”
胡二冷哼一声,脸上的怒意七分,讥讽三分:
“宽限几日?
陈老爷,这不是宽不宽限的问题,我的面子已经挂在赌坊的杆子上了,您不还钱,我以后还怎么在这枞阳赌坊混?”
他说着话已经跨进了屋子,目光在陈文杨和赵霜儿身上转来转去,懒洋洋地补了一句:
“这样吧,要是今天您实在拿不出钱,那就得让我搬些值钱的东西回去。”
陈文杨脸色铁青,眼中一阵闪烁,显然正在思索脱身之策。
赵霜儿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冷冽:
“胡二,你若是胡搅蛮缠,就不怕我们报官吗?
你要知道,我们老爷是贡生,有功名的,不日就要上任这枞阳县令。
现在为难我们,你就不怕以后?”
胡二一听,脸上的皮肉剧烈地跳了几下。
他本来对赵霜儿这位“夫人”就有点不服气,尤其是听街市上人说,这女人不过是个小妾,但是天天冲这个大房的款儿。
若是往常,一听是个有功名的老爷,不日就要做县令,那肯定是怕的。
但是那梁府何管事曾经和他提过,那柳枝巷子的宅子是张员外的,张员外现在已经捐了个五品同知,比这七品县令可是大多了。
有了这个靠山,谁还怕陈文杨?
再说爷们说话,哪有娘儿们插嘴的份儿?
更何况还是个妾,那就是下人。
他眼珠一转,忽然阴阴地笑起来:
“这样吧,夫人既然要出头,那就替陈老爷出点银子给我,这事立马一拍两散。”
赵霜儿忙撇清道:“这事和我有何干系?”
胡二随后又道:
“陈老爷,要不这样,你把这位夫人抵给赌场,一百五十两银子的债,一笔勾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