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江献晚花了不少灵石,在若水镇安了家。
却不想,转眼之间,两年匆匆已逝。
若水镇,人杰地灵,屋舍临水,四季如春,花开不断,香气笼罩。
每当天空飘起濛濛细雨,天与地相接,犹如梦坠仙境般。
最是缱绻。
又靠近太虚宗山脚下,游人修士络绎不绝,仙气中充斥着十足的烟火气。
江献晚交完任务,和三个师兄道了别,马不停蹄离开破山头。
她拜入破山头已有六个月。
花了呼息功夫的时间,成功跻身亲传弟子,拜了花掌门为师。
为什么说是破山头,而不是宗门。
因为。
这个宗门……真的就只是个草比人高的破山头而已!
连个名字也没有!
而且!
算上掌门,统共五人!
江献晚根本就不想说。
好在的是,作精师尊特许她晚上回家住。
当然,是在坑了她一笔不少的灵石,才大发善心点了点头的!
哦,对了。
说来也巧,在烟雨城卖书时认识的那个傻白甜少年,现在是她小师兄。
至于她为什么会拜入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宗派。
江献晚咬咬牙,一把辛酸泪。
话说两年前。
她连干三碗打胎药。
终于……
在九个月后生下一个大胖儿子。
是的,没错。
三碗药都没打掉!
她竟然生了孩子!
她该不该夸一句:小东西,跟你娘一样,生命力真特么的顽强!
更欲哭无泪的是,这哪里是生了个孩子,分明是生了个吞金兽!
买房子需不需要钱?
吃穿用度需不需要钱?
再加上风回雪那个爱美的饭桶。
她原本想解了他们之间的灵契。
结果呢,你猜怎么着?
呵!
没解了!
听风回雪说,他问了什么大司命。
得到的结果是,可能因为她修为有些低,等撵上风回雪才能解开。
风回雪不知为何,一反常态,对此变得丝毫不在意,甚至有些得瑟。
一脸:看吧,你哪哪都不如我。
解不开灵契,回不了妖域,他就赖着江献晚。
否则谁来养他?
堂堂未来妖域之帝,总不能让他去给人擦桌子端菜扫地?
他得穿好的,吃好的,用好的,睡好的。
江献晚摸他尾巴,骑他,还契约了他。
骗他的身,骗他的心,就合该当祖宗一样养着他!
她孕吐,他也要跟着吐。
凭什么!
他要跟在她身边,吃她的,喝她的,啃她的!
等她儿子大了,再啃她儿子,啃她孙子!
永远!
死女人!
惹到他,算她倒了八辈子霉!
江献晚悔的肠子都青了,多少次午夜梦回,泪流两行。
风回雪就是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还没有钱!!!
没钱就算了,娇气的像个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小公举!
就跟她一下得了俩儿子似的!
攒了一年的小金库短短三个月,极速缩水,彻底告急。
她不得不重操旧业,干起卖书的勾当,顺带售卖各种符箓丹药。
还不得不摁着自己的脑袋拼命修炼,赶紧撵上风回雪,解开灵契让他快点滚蛋!
所以。
为了变强,她千挑万选。
终于给自己找了一个……比风回雪还能花钱的拖油瓶师尊!
想到刚才被九一分的任务奖金,江献晚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泪。
又想到一天没见江行行,归心似箭。
等到了家,风回雪正好夹着一个玉藕似的小娃娃,悠闲的哼着小曲,进了家门。
手里除了晚饭,还提着一包,带有千味斋标志的点心。
江献晚默默调整呼吸,接过朝她伸出一双白藕胳膊,咿咿呀呀的小豆丁。
绷紧面庞,若无其事道:“多少?”
她夜里抽空挑灯奋笔疾书,风回雪白日里带着江行行摆地摊。
风回雪得意的晃晃修长如玉的手指,“我这张脸就是活招牌,五百块上品灵石!”
江献晚自然见过狐狸精被一群小姑娘,里三层外三层围剿的壮观场面。
为了博美人一笑,那些小姑娘争着抢着,主动给自己加价!
甚至……
见他独自带着儿子,不少表示想当江行行的后娘。
江献晚无力吐槽。
并没有因他靠着色相,赚的盆满钵满,而开心一点。
她直勾勾的盯着风回雪那身夸张花哨的绯色洒金衣袍,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听起来很是风平浪静的字。
“还剩多少?”
骚狐狸!
又特么裁新衣了!
她一身衣裳穿了两年,都不舍得买新衣裳!
还有那千味斋的点心,一枚就要两块上品灵石!
他竟然买了一大盒!
风回雪心虚的缩回指尖,四十五度角望天。
支支吾吾。
“大约……还剩,一百块吧。”
当然,骗她的!
他这件新袍子四百块,点心五十块,中午吃饭四十块,还给江行行买了三杯灵兽奶六十块,晚饭二十块。
“一百块!”
“你是散财童子吗!”
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江献晚眼前发黑,心窝子抽抽的疼。
江行行看了看两个指尖心虚一碰的狐狸,忙环上江献晚的脖颈,抵着她的鼻尖喊娘亲,撅着软嘟嘟的嘴来亲她。
江献晚气瞬间消了一半。
算了,挣钱不就是拿来花的么。
见她对着江行行笑了一下,风回雪偷偷飞给江行行一个赞赏的眼神。
趁热打铁,忙坐过来,将买回来的饭菜一一摆上。
江行行白白的小手紧紧抓着江献晚的衣襟,黑亮的眸子眨巴着。
“凉亲,想凉亲。”
一日没见江献晚,根本不愿撒手。
江献晚眉开眼笑,喜滋滋的啵了一口他的小脸蛋,怎么也瞧不够。
风回雪看的心生醋意,撇撇嘴。
江行行打出生都是他带的,睡觉都要抓着他的尾巴,才能睡着。
他成日成夜抱在怀里,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
打算等灵契解除,拐回妖域的。
结果,还是比不上没良心的两脚兽。
风回雪果断甩出一条大尾巴,争宠。
“小行行,你看这是什么?”
见风回雪的大尾巴,江行行眼睛一亮,从江献晚膝头滑了下来。
迈着小短腿,张开手臂,扑向风回雪,笑的几颗小奶牙露着。
“爹爹,抱!”
“咔嚓!”
江献晚唇边老母亲的笑意陡然一僵,手里的筷子断成两截。
她深吸一口气,含着凛凛杀意的眸子,死死的扎在风回雪脸上。
磨牙。
“你教的?”
死狐狸!
敢让她儿子喊他爹!
叔可忍,婶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