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九司眸光晦涩,有片刻愣怔。
昨日已经领教了她的杀伐果断,今日再看,便是智力谋算,也属上乘。
这是打算借自己这把刀杀人啊。
“辞岁,不可。”
江辞岁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轮椅声。
江齐晟容貌俊逸,生的一副清风朗月,倒不像是将军府舞刀弄枪之人。
“在江府门口杀生,岂不是脏了父母兄长轮回路。”
江辞岁朱唇一抿,眸中冷光渐隐,没再言语。
江齐晟正要再开口,忽被一声脆响打断。
“江府不是正值丧仪吗?”
众人抬头望去,出声的女子身着一袭素色官服,生的一副温柔如水的模样。
可那双眸子却宛如寒星般坚定,字字铿锵有力。
“只可惜,门内佛莲清净,门外却成了百秽之地。”
“难怪啊,连路过的雀儿都不愿落脚!”
苏婉婉脸色苍白,这明显骂的是她。
“婉婉!”
随着女子而来的,还有姗姗来迟的罗斯卿。
他直接下马,上前搀扶苏婉婉起身:“怎么跑这儿来了?”
“妾身自知对不住姑娘,毁了姑娘与侯爷的姻缘……”
说着,苏婉婉再次纵身一跪,两行清泪滚落。
她低眉垂眼,似是受了极大的侮辱,我见犹怜般抽泣。
“求姑娘开恩,妾身不求姑娘原谅,还望姑娘莫要牵扯侯爷,侯爷是无辜的啊!”
江辞岁偏头冷笑,只觉耳际嘈杂,心生恶寒。
“如此情深,那便一人各领五十杖,也算做对苦命鸳鸯。”
那身着官服的女子听着江辞岁这无情的讽刺,有些发笑,随即朗声道。
“侯府尚未娶妻,侯爷便多了个夫人,这桩丑事还没个说法呢,现下还敢跑来泼别人的脏水?”
“当真是活得久了,什么人都见得到。”
罗斯卿的脸色骤然一黑,苏婉婉同样被骂的下不来台。
“哪儿来的刁民,这儿有你什么事儿!”
却不想女子身姿挺拔,对着江府大门恭敬行礼。
“在下慕容筱,奉九千岁之命,前来为辅国公诊治。”
慕容筱……
“原来是慕容家那位女官。”
江辞岁眸底闪过一抹恍然。
这慕容家是御医世家,早年间家生横祸,男丁死了个精光,只剩下这么一个独女。
“一介县医,竟敢对侯府无礼。”
“来人,好好给她长长记性!”
罗斯卿高声呵斥,不过转瞬,几个家丁就将她团团围住。
慕容筱眯起眸子,仍旧不卑不亢。
“住手。”
温泉般润色的嗓音响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江齐晟大手一翻,长袖翻飞。
“既是陆督公吩咐的,慕容先生就是我江府的客人,谁敢对她不敬,便是对国公府不敬!”
慕容筱怔然的看着那双狭长温润的眼眸,不自觉纂紧了手中的药箱。
“多谢辅国公。”
罗斯卿哪肯罢休,跨步上前去追,却被苍九司直直拦住。
“督公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闯国公府。”
罗斯卿即便气的昏头,也不敢和陆朝年做对,只得愤愤离去。
门阀落下,闹剧总算落幕。
江辞岁眸色深沉,带着些许玩味般的浅笑,朝苍九司微一拱手。
“大人看了半天热闹,可算想起督公的叮嘱了。”
苍九司眉角一抽。
总觉她有告状之嫌。
厢房内,江辞岁端坐在一旁。
“哥哥的腿伤就连御医看过也无能为力,慕容姑娘有把握?”
“没把握。”
还真是诚实。
“但事无绝对,试试才知道。”
慕容筱笑的温柔,却莫名带着几分笃定。
江齐晟对此淡笑无言。
他的腿,他自己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