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天曼一面暗自腹诽,一面看着阮三问抬手敲了三声房门:“姜姑娘,女医来了。”
姜?还是江?
华天曼眉梢微扬,自打与姜序砚相处后,她便对此字格外敏感。
胡思乱想间,客房门被轻轻打开,姜唤绮一眼看见了门外的两人,顿时多看了眼华天曼,心绪浮动。
这不是……三哥的同伴吗?他们怎么会请来对方?
姜唤绮飞快掩下思绪,微微一笑,请华天曼进了屋,阮三问则站在门外,没有跟进去,还主动关上了房门。
门一阖上,华天曼便单刀直入,上下扫了眼姜唤绮:“你身上哪里有伤,是颈侧吗?让我看看。”
“姑娘……”姜唤绮后退半步,避让开华天曼伸出的手,“我不知道他们请来了女医,实则我身上的伤势,已在愈合,没有大碍。”
“若是可以,烦请姑娘就如此回复他们吧……”
“不成。”华天曼一口打断,“我受人所托,怎么能敷衍了事。再说了,你身上的确有伤,让我瞧一眼情况,也不打紧。”
“总而言之,我得确认过后,才能答复外头那些人。”她神情极为认真,“我不愿扯谎。”
姜唤绮想不到对方会如此坚持,迟疑一瞬,还是婉言拒绝。
她从前受爹娘教导,也不曾说过谎,可自从重生以来,就不得不因势而为,变得心口不一。
“姑娘,你一番好意,我却之不恭。可我也清楚自己的身子骨,没什么大问题,是他们多虑了。还请姑娘帮忙转告他们,我心口的箭伤已无大碍。”
“你心口中了箭?”
华天曼立马抓到了关键,盯住姜唤绮的身前,眉头紧锁,又朝她伸手:“这可不是小打小闹的伤口,再遮掩下去,遭罪的是你。”
眼见对方态度坚决,自己躲不下去,姜唤绮脑子一热,按住华天曼的手,脱口而出:“姑娘!”
“我没有受伤,一切都是为了哄骗他们,带我上路——”
“什么?”华天曼下意识反问。
姜唤绮自知难圆其说,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造,自欺欺人似的连连点头,生怕对方不相信。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骗他们受了伤,只是……只是不想被丢下,想和他们一同上路……”她干巴巴的,勉强解释。
落在华天曼眼中,便是委曲求全,不由得追问道:“这是个什么道理?你非得示弱,才能被他们接受吗?他们与你到底是什么关系,要你这般遮遮掩掩?”
“我……我与他们……”
姜唤绮忽觉头疼。
只是一个幌子而已,却还要牵扯出更多的谎话,费心费力。
还不如……半真半假来的好。
她飞快下定了心思,苦涩一笑:“姑娘,我实话实说吧,我只是想留在谢公子身边,怕我伤势一好,他便会让我离开。”
此话一出,华天曼果然愣神,脑子里浮现出白日一眼瞥见的那位锦袍公子哥,又想到方才通传消息的里屋,那做主之人显而易见。
直觉告诉她,那便是眼前女子所说的谢公子,其长相与气度,也的确足以撩动人心。
华天曼不由得收敛起情绪来,收回自己的手,打量着姜唤绮的脸色,含糊其词道:“你……”
“唉,芳心暗许他人,我尚有体会,可你实在不该如此卑微,将自己放低到尘埃里。倘若那位公子,当真只是因你受了伤,才准许留你在身边,那不是摆明了对你无心吗?”
“你又何必……一厢情愿呢?”
她说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之间逐渐流露出异色,黯然不已。
见此情形,姜唤绮好似窥见了对方的心伤,不由得联想起白日见到的,对方与三哥相处的模样,不禁心中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