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应瓷不过讲了两个幼稚故事,郁绥青却做了一晚上的梦。
在梦里,霍应瓷漆黑的眼眸中潋滟着无尽的柔情,男人的手掌轻抚她的后脑,她缓缓闭上眼睛,下一秒感受到嘴唇覆上柔软的触感,是轻而绵长的吻。
霍应瓷低沉而缱绻的声线在她耳边,不停锝喊着她的名字。
……
第二天早上醒来,郁绥青整个人都是飘的。
等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到了医院,梦里的场景却依然在脑海里萦绕。
昨天晚上的梦格外清晰,真实得根本不像梦境。
而现实却是,她和霍应瓷结婚已经两年了,但还没有认真地牵过一次手。
见她的脸色不太好地坐在工位上闭目养神,同事担心地问:“绥青,你是没睡好吗?”
郁绥青睁开眼,眼前人刚交完班回来,黑眼圈快要掉到地上,脸色看上去也没比她好多少。
郁绥青调侃了一句:“昨天又夜班啊?”
“是啊,最近排了好几天夜班。”对方马上扯出了个苦笑,“没办法,天生牛马的命啊~”
夜班确实太熬人了,尤其是刚进医院还在磨资历的时候,排起班来简直不顾医生死活。
她安慰了同事几句,接着扣上白大褂查房去了。
—
温寒声的病房里,床头柜上多了一束新鲜的郁金香,朝阳透过玻璃照进来,暖和地洒在身上。
岁月静好,秦思存正坐在病床旁和温寒声聊天。
郁绥青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她不自觉地顿住脚步,甚至在犹豫要不要进来。
“绥青姐,你来查房啦。”秦思存率先注意到她,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穿着一条简约的长裙,披散下来的长发发尾略微凌乱,看上去瘦骨嶙仃,居然显得还有点可怜。
郁绥青躲开她的视线,敷衍地应了一声:“嗯。”
一大早上班本就辛苦,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秦思存看上去倒挺开心的,和她搭话:“我来看看阿声哥。”
来干什么她都管不着。郁绥青没再理会,操着职业态度问了温寒声几个问题,对方的回答听上去一切正常。
今天秦思存在,她不准备久待,确认没事之后就准备走。
要走的时候恰好碰见霍应瓷从卫生间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碗刚洗好的小番茄。
他身后就是窗,背着光走过来,衬衫袖子被挽到小臂,脸上带着很浅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在发光。
霍应瓷很自然地和郁绥青打了个招呼:“今天来这么早?”
然后特意停下脚步,把手里的碗递到她面前。
郁绥青低头看了一眼,小番茄洗得很干净,蒂已经全部被提前摘掉了。
她懒得掩饰自己的不满:“来得早碍着你了?”
霍应瓷没反驳,从里面挑出一颗最饱满的:“请你吃。”
“我不要。”郁绥青移开了视线。
昨天才声泪俱下地保证完,今天又带着秦思存出现在她面前了,男人的话真是一点也不能信。
“绥青姐,是你帮阿声哥做的手术吗?”秦思存冲她笑了一下,有些崇拜地说,“你好厉害哦。”
“主刀的是我的老师,我只是助手。”郁绥青不敢乱邀功,淡淡地解释,“我的级别还做不了这种手术。”
想主刀夹层手术,怎么也得等升到副高之后,现在的她只有打下手的份。
抛出去的话题掉在了地上,秦思存找补了几句:“那也很厉害啦,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呢。”
郁绥青很厌倦这种没话找话的感觉。
其实几年未见的她们根本就没有小时候那么熟了,更何况现在中间还横着一个霍应瓷。
坦然接受现状不好吗?
她说话一点也没客气:“毕竟你没学过医学,一窍不通是正常的。如果人人都能通的话,要医生来做什么呢?”
这下秦思存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说得也是。”
不论郁绥青的语气有多夹枪带棒,秦思存脸上却总是带着笑,永远都是那个温温柔柔的样子,像没有脾气似的,搞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行了。”霍应瓷轻哼一声,把挑出来的番茄直接塞进了郁绥青嘴里,“吃个番茄还要我请你吗?”
这个动作挺暧昧的,郁绥青的嘴唇完全贴上了他的手掌,感觉到热热的,是他手心的温度。
可惜是单纯地想请她吃番茄,还是有别的目的,想必傻子都看得出来。
郁绥青把番茄咽了下去,只单独和温寒声告了别:“寒声哥,那我先走了,一会儿还要出门诊。”
她走出住院大楼,穿过一条小道到门诊部,天气突然急转直下,方才还晴朗的天空现在开始飘起了细雨,天色阴沉沉的,看上去很压抑,就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郁绥青一直都不喜欢下雨天,这种时候她整天通常都会很糟糕。
医院独特的宽敞电梯里,人群攒动,各种各样的气味交织起来,在几乎封闭的空气里弥漫。
郁绥青最后一个挤进电梯,车厢攀升的时候,她感觉到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解锁,是一条来自霍应瓷的新消息。
【昨天向你保证的事我一定会做到。阿声也是小存的舅舅,她今天只是来探个病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毕竟有前科,郁绥青对他们免不了心有芥蒂,但现在这一来一去,倒显得是她不近人情了。
她回了句:【我可没说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