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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书荒

第6章

“这才对!身为人女,便是要多替父亲着想,这才是爹的好女儿,爹——?”

秦守义还想问些什么。

奈何苏婉宁走的太快,便也只能作罢。

只是刚刚柔和一些的眼神,再度变得冰冷如霜,仿佛从未有过温情。

“姐姐!”

秦玉柔脚步倒快,紧随苏婉宁身后。

脸上还挂着两行泪,拉住苏婉宁柔声问道:“明日是陈侍郎之女的及笄礼,姐姐打算穿什么前去赴宴?”

“不如还和以前一样,由我来给姐姐选衣服好不好?”

“玉柔不怪姐姐打我一巴掌,姐姐定是被冤枉了心中委屈,妹妹理解!”

她当然怀恨在心。

但终究嫡庶有别,就算她再不甘心,也不能当下发作。

不过这一巴掌的耻辱,她坚信爹爹自会替她讨回来!

苏婉宁轻瞥她一眼,神色淡淡,“不必,我明日有事。”

她深知,若想弄清楚秦守义现在到底收拢了苏家多少人脉,最快速有效的办法,就是通过舅舅。

上一世她惨死家中,舅舅闻讯赶来时,见到的已是冰冷的棺材。

苏婉宁现在都记得,那时苏逸风几近失控,双眼通红,厉声质问秦守义为何此刻方才通知他。

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舅舅如此急躁过。

记忆中,苏逸风无所不能,向来温雅从容,眸中含笑。

然而那日,他伏于棺材之畔,急火攻心,竟至吐出大片鲜血。

殷红的血直接浸染了棺木上的素白绸缎。

“宁儿对不起,是舅舅的错……舅舅没有保护好你,是舅舅的错……”

苏婉宁就站在不远处,想安抚,却连触摸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舅舅伤心欲绝。

[舅舅……当心哭坏身子。]

她被奸人所害,早已不在苏府的苏逸风又怎么会想得到?

只是听信了流言,将一腔恨意转向靖渊王。

可惜武力不敌十二玄甲卫,他身受重伤却依旧无法近身裴砚之。

心灰意冷的苏逸风剃发出家,日夜跪在佛前替她祈祷。

祈求她往生善处,祈求她平复伤痛……

“姐姐要去哪?”

秦玉柔眼珠一转,迫切追问:“姐姐莫不是要去找靖渊王,可否带玉柔一同前去?”

若是她能够借此机会结识靖渊王,凭借她的魅力,加上一旁苏婉宁的陪衬。

她有足够的自信,让靖渊王为她倾倒!

刚才被苏婉宁那一巴掌打的有些发晕,害的她都没有来得及在靖渊王面前好好展现自己。

若是能攀附上当朝摄政王,区区一个八皇子裴萧又算得了什么?

“恐怕让你失望了,不是去见靖渊王。”

苏婉宁实在厌烦,不想再与她纠缠,咚的一声,直接把秦玉柔关在门外。

明日,她连陈侍郎之女的及笄宴都不想去!

不过陈侍郎同娘亲和舅舅都是好友,不去赴宴实在不妥。

就算她说不去,明日也定会被舅舅拉去的。

念及此,她倒是很想舅舅了。

苏婉宁轻抿桌上的茶水,而后移步至梳妆台前坐下。

无意中打量了一眼镜中之人。

“噗——!”

口中茶水尽数喷出。

这镜中人……当真是她?!

只见那女子发鬓凌乱,样式古怪,身着一袭极为怪异的绿色衣衫,质地虽好,却并不符身份气质。

这般模样,怕是全靠她的美貌强撑着了!

今日她竟然就这般打扮去永宁侯府赴宴,还去了砚之府上?

还和砚之…

“看来得寻个时机问问裴砚之,到底喜欢她什么,喜欢到甘愿殉情?”

……

“撕拉——”

尖锐的撕裂声响起。

几件艳色衣衫在烛火下裂作两半。

苏婉宁翻箱倒柜,将秦玉柔送来的所有艳色衣裳全都剪碎了。

耳边忽然想起秦玉柔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姐姐肤白貌美,唯有这艳色华丽之服饰方能衬得姐姐风采!”

“姐姐穿这霓裳阁新制的衣裳,定能艳惊四座!”

这是上一世,每每宴饮之前,秦玉柔都会说的话。

实则是与彩儿串通一气,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让她沦为众人笑柄,沦为秦玉柔的陪衬。

忆起上一世永宁侯之女的及笄宴,苏婉宁眼中恨意更甚。

那日,秦玉柔拿来了一席石榴色的红衣让她换上,配了一个更为古怪发型和妆容。

当日所有女眷前去赏花。

她顶着双刀髻踏入花厅,满堂贵女帕子掩唇的嗤笑,今日还犹在耳畔。

秦玉柔却抚着月白襦裙,在她耳边轻叹:“许是她们嫉妒姐姐……”

苏婉宁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将梳妆台上那些丑的夸张的发饰与五颜六色的脂粉,一并扔出窗外。

待一切处理妥当,才和衣而卧。

……

她睡的不沉。

梦中,皆是上一世她被刘芳桦和彩儿按住手脚时,秦玉柔将毒酒强行灌入她口中的场景。

毒素滑至喉间。

那般蚀骨的灼烧感,令她痛苦不堪。

“不……不要!”

她拼命摇头,拼命挣扎,却始终一不敌三。

挣扎到脱力,她累了、乏了。

喉间好痛,腹中也好痛,全身都好痛。

濒死的感觉是无尽的绝望,无尽的等待。

她恨……

恨秦玉柔和裴萧,恨刘芳桦,更恨秦守义!

“我一定……让你们血债血偿……”

恍惚间。

裴砚之的剑光异常灼目。

他的眼底,是蛛网般的血丝。

男人亲手将坟墓一寸寸挖开,鲜血与泥沙相融。

十指白骨颤抖着抚上她青灰面容。

忽闻有温热血珠滴,抬眼竟是裴砚之将匕首横在心口。

血迹斑驳,浸染了她的丧服,不时便染成了大红色。

彼时他气息奄奄,问:“宁儿……你看这血色浸透白练,可堪作九泉嫁衣?”

彼时他瞳孔开始涣散,又问:“若有来世,你可愿许我此情长……”

话未说完,男人的气息已渐渐微弱,最终闭上了双眼。

近侧,她那一缕幽魂早已泪流满面。

[血浸丧服嫁衣成,我自然愿意。]

“砚之……砚之……”

不值得。

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愧疚填满心口。

苏婉宁颤抖着呓语,眼角一滴清泪顺着脸颊划过。

“砚之……”

若能再有生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爱你,不让你在这漫漫长路上孤苦无依。

“宁儿……我在。”

脸上的泪水被轻轻拂去,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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