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气性好大,这一套家法伺候,别说是女子,男子都要没了半条命,不如我来替大伯教训教训妹妹,对她进行一番‘棍棒教育’,如何?”
秦武刚从醉春楼回来,拎着一壶小酒,路过内院,便来凑个热闹。
却没想到这次大伯动了这么大的怒气,这是想直接把妹妹打死?
那岂不是可惜了妹妹如花似玉的容颜。
若是非要被打死,也让他先好好享受一番再打也不迟……
苏婉宁闻声回头,便看见她那个整日泡在妓院的堂兄。
母亲死后的五年内,外祖父,外祖母和姨母相继离世,舅舅也被赶出了苏府。
取而代之的便是秦守义的弟弟——秦守忠,携着家眷入住了西厢。
秦武,便是秦守忠的二儿子。
“别管他,给我动手行家法!”
秦守义脸色阴沉如墨,看向苏婉宁的目光中,满是决绝。
四名家丁拎着鞭子围上来。
苏婉宁却毫无惧色,只是微微抬眼,目光笃定地望向门口。
时辰已到,他该来了……
“老爷!靖渊王,靖渊王到!”
门口的小厮连滚带爬、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神色惊惶中又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诧异,扯着嗓子高声喊道:“老爷,夫人,靖渊王大驾光临!”
“谁?靖渊王!”
秦守义瞬间瞪大了眼睛。
当朝摄政王怎么会突然屈尊降贵,来到这小小的苏府?
秦守义犹如屁股下着了火,急忙起身,慌乱之中差点将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整了整衣衫,一边朝着门口快步迎去,急切的神情溢于言表。
当朝靖渊王摄政,权势滔天!
这时候若是能与靖渊王攀上关系,他在商界的地位必将固若金汤。
到那时,苏家偌大的生意,究竟姓苏还是姓秦,还不是全由他秦守义一人说了算?
如今还有个苏逸风从中作梗,阻拦他将苏氏商铺改姓秦,甚至连这府邸牌匾也不能更改为 “秦府”。
实在可恨!
且不管靖渊王为何而来,总要给人一个好印象才是。
“靖渊王?”刘芳桦眼中闪烁着精光,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立马用胳膊拐了两下秦玉柔,“玉柔,还不快过去,去恭迎靖渊王?!”
她试图让自己的女儿上前一步,去吸引靖渊王的目光。
若是玉柔能够得上当朝摄政王,那区区一个八皇子裴萧还算什么?
“靖渊王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府中上下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秦守义满脸堆笑,迎上前去,深深地作了一个揖。
裴砚之走进苏府,步伐稳健,一言不发。
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十二玄甲卫。
他面容冷峻,眼神深邃如渊。
身着一袭华服,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踏入内堂。
秦守义见状,赶忙向后退,毕恭毕敬地让出主位,再次弯腰作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说道:“王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然而,裴砚之的目光却只落在苏婉宁身上。
他坐在主位,薄唇轻启,不紧不慢道:“本王来瞧瞧宁儿。似闻府内要行家法,不知是要罚谁?”
其声音低沉醇厚,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慑力,让人不寒而栗。
“来瞧瞧宁……宁儿?”
秦守义眼神微怔。
随后便不假思索回道:“回王爷,府上是要罚一个婢子!”
“彩儿这婢子出言不逊,该罚!”
秦守义眼珠子滴溜一转,不着痕迹地偷瞄着裴砚之的神色。
也不知这靖渊王和婉宁这丫头到底是何关系。
二人究竟又是如何相识?
怎得未曾听玉柔提起过,婉宁竟然结识了靖渊王……
另一边,刘芳桦已然被摄政王这气场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双腿不受控制地打颤,大气都不敢出。
这可是掌握生杀大权的摄政王啊!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靖渊王身上带着独有的煞气,纵使隔着丈许距离,仍能感到他周身散发的压迫气息,令人胆寒。
总有种下一刻便要死于他剑下的错觉……
“老,老爷……?”
彩儿没想到老爷竟会突然转口,将家法用于她身上。
那她岂不是成了苏婉宁的替罪羔羊?
彩儿心中委屈,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
秦守义则是微微正了正身子,观察着裴砚之的脸色。
然见后者面色冷峻,丝毫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也对。
不过是个贱命的婢子,就是打死了又有何妨?
只不过彩儿这婢子自幼随侍玉柔身侧,如此恐伤了玉柔的心。
犹豫再三。
秦守义还是咬了咬牙,狠下心吩咐道:“行家法!”
他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一旁的彩儿听到这声令下,顿时吓得小脸煞白,毫无血色。
她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直直地跪了下来。
她一边慌乱地磕头求饶,一边语无伦次地说道:“老爷!老爷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小姐!夫人?救救彩儿啊…..”
笑话。
摄政王当面,谁又敢开口求情?
彩儿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另谋他法。
退一万步讲,内堂还有靖渊王在场……不错,还有靖渊王可以替她求情!
“王爷!求您饶命!奴婢并没有犯下大错,还请王爷明察!”
彩儿声泪俱下,将目光转向裴砚之苦苦哀求。
她不想挨家法!
苏家鞭刑残酷无比,足以剜骨碎肉。
她自认颇有几分姿色,若是不小心刮在脸上,定会毁了自己的花容月貌!
“王爷,求您施恩求您垂怜,让老爷饶了我吧,给您当牛做马彩儿都愿意!”
裴砚之神色淡漠,对彩儿的哀求仿若未闻。
苏婉宁见状笑了笑,借势道:“你既向靖渊王求情,不如说说自己所犯何事?”
彩儿顿时支支吾吾起来,好不容易才将事情说出口。
“是今日大小姐回来府上,奴婢说了一句…… 说大小姐失踪,不会有什么喜事!但…… 但奴婢已经知错,大小姐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求王爷开恩,求王爷——”
不等彩儿的话说完。
裴砚之轻轻启唇,以极低的声音冷冷吐出两个字,“杖毙。”
“是!”
裴砚之的玄甲卫首领立刻领命,声音洪亮而干脆:“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