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昏黄,一辆迈巴赫静静地停在路旁。
直到看完文件的最后一页,池樾才收起手中的平板。
又将腕上的百达翡丽换成庄又棠买的江诗丹顿,才降下车窗。
许秘书立马弯下腰来,面带恰到好处的笑意,
“池总,庄小姐已经回云庐半个时辰了。”
他轻“嗯”一声,又交代道:
“明早晚些来接。”
也不敢问为什么,许秘书恭敬地应道:
“是。”
车门被打开,池樾一身黑色西装,长腿笔直,
西服被严谨地扣上,单手插兜。
一旁的许秘书很有眼力见地递上一物,
“池总,这是您要的馄饨皮和拌好的馅料。”
见着许秘书手里的塑料袋,池樾面无表情地接过,
骨节分明的手指提着两个塑料袋,他点头示意,
“多谢。”
直到池樾的身影消失不见,许秘书才关上车门。
迈巴赫无声无息地驰离了路边。
等电梯的间隙,不知道是哪层的住户刚巧出来。
女人瞧了一眼池樾手中的东西,
轻轻推着身旁的老公,语气抱怨:
“你看看人家,下了班回来还知道买馄饨皮和馅儿,
西装革履的也不怕羞人,一看就是个心疼老婆的,”
她白了一眼自家男人,嫌弃道:
“哪像你,下了班就知道躺沙发玩手机等着吃现成。”
争吵声被关在电梯门外,
池樾看着电梯的墙面反射出来的自己,嗤笑一声,
他池樾可不是个心疼老婆的。
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
–
门被打开,庄又棠正躺在沙发上扶着面膜刷手机,
听到声响,也没动弹,旁若无人地上下滑动着屏幕。
屋内气氛凝滞,庄又棠也不想主动搭话,
她可还生着气呢,才不要搭理池樾。
“吃过了?”
池樾扫过一动不动的庄又棠,
将她傲娇的小心思看得明明白白,
又随手将东西放到餐桌上,
走到水台前不急不缓地洗着手。
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
庄又棠别过脸去,看也不看池樾。
熟悉的轻笑声在室内响起,
庄又棠顿时翻身起来,一脸怒气,
“你还笑,你都挂我电话了,你还敢笑?”
眼神却又扫见池樾身前被解开的两个塑料袋,
明显是馄饨皮和馅儿。
瞬间她的音量都变小了,底气不足道:
“即使你亲自包,也不能抵消你挂我电话的罪责。”
取出青玉盘和一个瓷碗,将馄饨皮和馅都一一放好,
池樾才抬头看向庄又棠,
举起一只被衬衣扣子禁锢的手,
“帮个忙?”
矛盾和僵持就这样被消弭于无形,
庄又棠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活跃,
像只贪吃的小猫一直围在池樾的身旁。
池樾做什么都是很迷人的。
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馄饨皮,
在他细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中,
像是一块白玉,手指轻握,
一个形状完美的馄饨便做成了。
“你怎么这么厉害啊,池樾。”
庄又棠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没想到池樾连馄饨也能包得这么好看。
垂眸望向自己的杰作,池樾心中有些无奈,
他也是刚在车上的平板里学的,
这还只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馄饨成品。
“不生气了?”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似乎只是随意发问,
又在不知不觉中将上午的话题带过。
手肘撑在桌面上,庄又棠一脸崇拜地望着池樾,连连摇头,
“不生气了,一点也不生气了。”
男人嘛,小小地作一下妖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毕竟是这么一个听话且帅气的男人。
–
包完馄饨都快十点了,池樾还在冰箱里忙活着。
庄又棠体贴地把浴缸里的水放好,
又放了一个牛奶玫瑰泡澡球。
洗完肯定香喷喷的。
等到池樾进浴室时,
便见着两眼放光的庄又棠,殷勤地围上来,
“池大老板辛苦了,让小的来伺候您。”
古灵精怪的,池樾勾起了唇角,
按住她就要来解自己扣子的手,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
“我用淋浴。”
幽怨地看了一眼自己精心准备的牛奶浴,
庄又棠简直恨铁不成钢,池樾怎么能这么不知情趣。
不泡算了,她自己慢慢泡。
心思一转,庄又棠便当着他的面不紧不慢地褪去了真丝吊带,
又在他的喉结上一勾,魅惑道:
“快去洗淋浴吧。”
喉结上下滚动,幽暗的眼眸随着庄又棠白皙的后背转动,
直到她迈起一条腿跨入浴缸中。
浴缸里的水微微漫出,动作间隐约可见风光,
池樾的嗓音暗沉,
“棠棠,还是让我来伺候你吧。”
–
加了牛奶玫瑰泡澡球的水变得浑浊,
连池樾身上的沉木香也被掩盖。
一条白皙光滑的腿半搭在浴缸边缘,
小巧圆润的指甲泛着微红,时不时地无力蜷缩着。
可能是刚才放得太满了些,
浴缸里的水从边缘荡漾着倾泻下来,
整个浴室里都是被泼溅出来的水,漫得四处都是。
水汽氤氲,模糊了视线,
庄又棠看不清池樾此时的神色,
只觉得他的眼神就像是出笼的猛兽,自己被狠狠地盯住了。
下一秒,便要被咬住脖颈。
窒息感袭来,
猛烈跳动的心脏和骤然停住的呼吸。
庄又棠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额前的发丝泛着湿意,
就这样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里。
不知何时浴缸里的水被重新注入了清水,
只是也不能洗清原本的浑浊。
原本归于平静的水面剧烈地晃动着,
暴风雨好似,来得更猛烈了些。
直到浴缸里的水只剩下大半,
池樾才抱着浑身乏力的庄又棠从浴缸中出来,眉眼间全是餍足。
临睡前,还能听到庄又棠小声地控诉,
“池樾,你欺负人……”
有些好笑地将人拥入怀里,池樾低头在她发顶轻轻一吻,
“睡吧,不欺负你了。”
–
天光大亮,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偷溜进来,
庄又棠不适地转了个身,这才发现自己窝在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你没走啊?”
庄又棠很是惊喜,这还是第一次醒来能在床上见到池樾,
她将头在他身前蹭了蹭,撒娇道:
“会不会耽误你上班啊?”
接着又满足地感叹道:
“可是我好高兴。”
知道自己已经耽搁了很长时间,
虽然也没人敢打电话来催他。
池樾摸了摸她的头,才说出了斟酌已久的话,
“今晚我不能回来陪你了,你乖一点。”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心中的喜悦被瞬间冲淡,
她半起身看着池樾,不满地质问道:
“那你要去做什么?”
而池樾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自顾自地起身收拾好。
直到系好最后一粒纽扣,
他才望向坐在床上略显呆愣的庄又棠,
冷冷地抛下两个字,
“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