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前院,果然已是人声鼎沸。只见一队队穿着东宫服饰的小太监排成长队,每人抬着一口大箱子,一眼望不到头。
柳如眉站在台阶上,脸色铁青。看到沈玉婉过来,强忍着怒气挤出一丝笑容。
“玉婉,这是太子殿下给你的嫁妆…”
“多谢母亲。”沈玉婉福了福身,眼角却瞥见沈明珠躲在柱子后面,一脸扭曲的表情。
东宫来的总管宣读赏单,”黄金千两,珍珠百斛,南珠翡翠各一百对,锦缎绫罗三千匹,金银器皿一千件…”
单子一项项读下去,周围的丫鬟婆子们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份嫁妆,比当年皇后娘娘的嫁妆还要丰厚!
很快,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听说了吗?太子给那个庶女添了一百零八抬嫁妆!”
“真的假的?那可是比皇后娘娘的嫁妆还要多啊!”
“你们不知道,那添妆里光是黄金就有千两,南珠翡翠更是数不胜数…”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甚至连宫里的妃嫔们都坐不住了。
皇后寝宫里,一个小太监正跪在地上回禀。
“娘娘,东宫真的给武安侯府的二小姐添了一百零八抬嫁妆,都是极品珍宝…”
“放肆!”皇后猛地拍案而起,”一个庶女,也配这般排场?!”
而此时的武安侯府,柳如眉的院子里一片狼藉。
地上散落着碎裂的茶盏和瓷片,茶水溅得到处都是,连地毯都被浸湿了一大片。
柳如眉坐在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眼中满是怒火。
她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尖锐刺耳,
“废物!都是废物!香荷那个没用的东西,竟然在这种节骨眼上得了怪病!还闹得满府皆知,真是丢尽了本夫人的脸!”
一旁的丫鬟们吓得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吭声,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夫人,成了出气筒。
柳如眉看着旁边瑟瑟发抖的丫鬟们,也无人回应,更是怒火中烧,抓起手边的茶壶狠狠摔在地上。
“砰——”茶壶应声而碎,碎片四溅,吓得几个丫鬟连连后退。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要羞辱的庶女,居然得到太子如此厚待!
“夫人,现在该怎么办?”一名丫鬟小心翼翼地问道。
柳如眉咬牙切齿。”这个贱人,越来越不像话了!既然她要风光,那我们就让她风光个够!”
她转头吩咐,”去,把那些箱子都准备好,下面用石头,上面用….”
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柳如眉脸色一变,冷声道:”谁在外面?”
翠儿躲在廊下的转角,捂着嘴巴,眼睛瞪得老大。她刚才可是清清楚楚地听到,继夫人要在嫁妆箱里装石头!
她连忙跑回院子,翠儿气喘吁吁地对沈玉婉道:”小姐!不好了!奴婢刚才听到夫人要…要…”
沈玉婉见她神色慌张,示意她坐下说话。”慢慢说,别急。”
待听完翠儿的转述,沈玉婉眼中寒光一闪。”呵,想用石头羞辱我?那我就让她们尝尝被羞辱的滋味!”
“夫人,老爷回府了!”
随着一声通报,武安侯沈擎苍脸色阴沉地踏入府中。
这位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大员,此刻眉宇间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
他大步走进正厅,目光扫过厅内众人,最终落在柳如眉身上。
沈擎苍沉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夫人,太子殿下亲自下令玉婉她添妆108台,这般抬举,其中的深意不得不慎重对待。”
柳如眉闻言,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老爷多虑了。不过是个庶女罢了,太子殿下或许只是一时兴起,何必如此紧张?”
沈擎苍冷冷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妇人之见!太子殿下何等人物,岂会因一时兴起而大动干戈?他此举分明是在试探我们武安侯府的态度。若是我们应对不当,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柳如眉被沈擎苍的目光刺得心中一凛,但面上依旧强撑着。“老爷说得是,妾身明白了。”
当晚,武安侯府突然遭窃!
这一天,武安侯府鸡飞狗跳。库房、内室、甚至地窖都被洗劫一空。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所有的门窗禁制都完好无损,守夜的人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第二天一早,整个侯府都炸了锅。
“不好了!库房被盗了!”
“夫人的首饰盒空了!”
“大小姐的珠宝都不见了!”
一时间,哭声、喊声此起彼伏。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府中竟连一点贼人偷盗的痕迹都没有!
京兆尹亲自带人前来查案,却毫无头绪。验过现场的捕快们面面相觑,没有脚印,没有撬痕,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没留下,这贼也太神了!
各种传言开始在京城流传。
“我听说是飞贼所为,那贼人能飞檐走壁,轻功了得!”
“放屁!明明是武安侯府得罪了城隍爷,是神仙显灵了!”
“嘿,我倒听说是府上闹鬼。有人半夜看见一个白影在院子里飘来飘去…”
“胡说八道!依我看啊,准是仇家报复。你们不知道,那位二小姐的生母当年可是…”
京兆尹派出全城最精锐的捕快彻查此案。然而搜遍全城,审问百余人,却连一点线索都没找到。这案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悬在了那里。
武安侯震怒,下令彻查府中上下。然而一连三天,除了把府里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找到,当然这是后话了。
柳如眉和沈明珠更是欲哭无泪。她们的首饰、珠宝、传家之物,就这么不翼而飞。
两人气得卧床不起,到了婚礼这天,脸上却莫名的起了红疹,只能蒙着面纱出席。
宾客们看着面纱遮面的母女俩一个个都交头接耳。
“看见没?那对母女遮着脸,怕是没脸见人吧?”
“可不是,听说连祖传的凤钗都丢了,这脸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嘘,小声点。不过这报应来得真快,平日里不知道欺负了二小姐多少…”
沈玉婉坐在妆台前,听着翠儿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继母和嫡姐的狼狈相。她轻抚着一支碧玉钗子,嘴角微微上扬。
翠儿一脸崇拜,”小姐这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昨天晚上你为何不在房间?”
沈玉婉马上捂住了她的小嘴。”嘘,我昨天晚上一直在房里,没有出去过。”
远处传来阵阵锣鼓声,是迎亲的队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