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唯19岁前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六少爷。
他有个无所不能的阿哥,所以不用担心任何事,只要做他的闲散少爷就好。
即便父亲去世,但阿哥还是一个人撑起了霍家大房,也最受爷爷器重。
阿哥失踪后,他开始接手那些生意,才发现明白阿哥的无所不能不是天生的。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阿哥厮杀、受伤、流血,阿哥也是用自己血肉之躯闯出来一条路。
阿哥从未跟他透露过这些,而且也一直说他很幸福,因为有他和母亲在他身旁支持他、陪伴他。
对,还有阿月姐。
阿哥就像是一束光,无声无息地遮掉阴霾,让周遭的一切都跟着明亮起来。
他会发现别人身上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光亮,让他们把自己心里的烛火拨亮,让微弱的火苗渐渐烧成燎原的勇气。
杀手阿福是这样,霍家航运的那些工人是,尤其是阿月姐。
之前就是朵娇滴滴的、任人蹂躏的花,在阿哥身边,也变成了个敢闯敢拼,能独当一面的人。
从未涉足霍家生意的他,能在19岁后守住大房的生意,也多亏阿哥先前的积攒的人脉和资源。
即便他开始慢慢知晓霍家那些蝇营狗苟,但他始终存了一份念想,阿哥不会真的死了。
因为善人天佑。
所以,看到蒲昭升那张七八像的脸,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阿哥回来了。
可如果他是阿哥,怎么会不在乎阿月姐了?
那可是他不允许任何人诋毁、谩骂,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的阿月姐。
用阿月姐也无法激出他真面目的话,霍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隔天,霍唯还是被喊来跟蒲昭升打拳。
如果昨天的霍唯输在心不在焉,今天只想好好打他几拳的霍唯却被揍得更惨了。
第三天,霍唯还是个人形沙袋。
霍家花园的江月和殷华等了几天,迟迟不见霍震的处理。
江月有些担心霍唯是死是活了。
霍老爷子再不出手,江月打算亲自去找蒲昭升了。
第四天,佣人来传话,说今晚主院有贵客。
江月问了嘴贵客是谁。
“蒲先生。”
听到是他,江月和殷华都把心放了下来。
他既然赶赴霍家的宴,霍唯肯定不会有什么事。
作为霍家的孙媳,江月早早去主院帮忙,也一直望着门口。
晚上7点左右,霍家门口来了辆商务车。
蒲昭升带着鼻青脸肿的霍唯到了霍家花园。
在厨房忙活的江月见到霍唯,赶紧上前。
她先跟蒲昭升打招呼:“蒲先生,欢迎。”
然后站到霍唯身边。
霍震也出来迎客,见到蒲昭升那张脸,一点意外都未表露。
霍震带蒲昭升往里去。
江月趁此带着霍唯回汇泽院上药。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蒲昭升对身边的人说:“是对恩爱夫妻,霍老爷子这么对六少奶奶,也不怕遭天谴。”
霍震也看向夫妻俩的背影,先是淡淡评价:“看人看心,听话听音,有时候做做样子还是很简单的。”
至于天谴,他也说:“我们霍家人,都是愿意卧薪尝胆的人。”
蒲昭升一笑置之。
霍震邀请他去书房坐坐。
蒲昭升拒绝了,说饿了,想早点吃饭,于是就等在客厅。
殷华在汇泽院看到满脸是伤的霍唯,眼睛立即红了。
霍唯赶紧告诉她:“没事,就看着吓人,其实都上了药的。”
他被殷华拉到沙发上,仔细查看伤口。
江月本想等殷华走后,详细问问情况。
可佣人来传话,说主院的饭要开始吃了。
殷华:“我和阿月去陪客人,你在家休息。”
霍唯:“我也去。”
江月怕他挨打了也不记事,一同劝道:“你这样子,还是别去影响大家吃饭了。”
霍唯:“我就是要去膈应人。”
说完就起身。
两个人只能跟上他。
到了主院。
饭菜已经上桌,众人也都都就坐,就等他们仨了。
江月和殷华见状加快了脚步。
就霍唯还像个大爷一样在后面慢慢悠悠。
霍震咳了一声,也没加快他的脚步。
等霍唯落座,霍震才说:“蒲先生请动筷,您是个知礼数的,不像我们家这个。”
蒲昭升拿起筷子:“是啊,我实在也帮霍老爷子训了几天,怎么还是这么不听话呢。”
桌上的七弟霍吾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和霍唯本就不对付,看他被打成这个样就幸灾乐祸,还是被外地来的人揍的,更加好笑了。
他的笑吸引了蒲昭升的关注,他睨了霍吾一眼,问霍震:“这位是?”
“我的孙子,霍吾,排七。”
霍吾被客人问及,也没想着跟客人打个招呼,而是在那自顾自地吃饭。
蒲昭升语气不咸不淡道:“七少爷也是个不知礼数的,霍老爷子需要我帮忙教育教育吗?”
“蒲先生日理万机,这种小事,还是我自己来处理。”
霍震说完,沉着声音喊了一声:“霍吾,给蒲先生道歉。”
被喊道的霍吾好不耐烦,懒懒道:“蒲先生,对不起。”
实际望都没望着蒲昭升。
他身旁的三叔推了他一把,又压着声音跟他说:“给我真诚点。”
霍吾放下筷子,对着蒲昭升的眼睛,说了声:“对不起。”
他刚说完,最小的妹妹霍贝用那天真无知的声音问:“蒲先生,你跟我们的二哥霍深长得好像啊,你真的不是他吗?”
她这话就像一粒石子落入水中,激起波澜,在场众人都有些为之色变。
孙子孙女接连犯错,三奶奶柳茗赶紧出来打圆场:“说来,我们霍家也跟蒲先生有些缘分?”
原本还盯着霍贝看的蒲昭升转过来问她:“是吗?”
“您的母亲,蒲三小姐,蒲砚菲,当年差点就成为我们霍家的大儿媳了。”
她说这话,一点没顾及殷华在场。
但大家心里那些猜疑,也因为她的这句话,被打消了。
“是吗,我倒是不知道我妈在港城还有这么段风流韵事。”
蒲昭升看向对面的江月和霍唯:“也难怪六少爷和六少奶奶见到我反应这么大,原来以为见到了逝者……可以这么说吗?”
最后的一句话,蒲昭升是看着霍震说的。
他特意添上了询问对象:“霍老爷子,可以这么说吗?我那同母异父的…..哥哥,是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