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想要回答,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想到这样年轻的岑寂,气场同样是叫她招架不住,他就像是天生的掌控者。
空气中良久的沉默。
直到眼前出现几阶石阶,文昭抬眸,看见了医务室的入口,她才如蒙大赦的松了一口气:
“医务室到了,我们快点进去。”
岑寂余光淡淡的瞥着她,看着她紧张的模样,于是没有说话。
文昭把他搀扶到床边,又是赶紧叫来了校医。
校医认出了岑寂:“怎么伤成这样?脚踝自主还能活动吗?”
岑寂摇了摇头,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校医闻言皱紧了眉,文昭心底也是一沉。
校医轻柔的活动岑寂的脚踝,评估关节稳定性:“那这样疼吗?”
岑寂又是静默的点了点头:“疼。”
文昭的心被揪得更紧了。
校医嘶得一声,眼眸里也多了些疑惑:“看着没那么严重,没想到这么严重。”
文昭忍不住开口:“医生,他的脚踝会习惯性扭伤,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
校医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那可能是韧带撕裂或者骨折,如果是这样,是要去医院拍片的。”
“我先给你临时固定脚踝,然后再冰敷一下。如果还疼就要去医院了。”
校医说完就走了,一边走还在一边喃喃自语:“……不应该啊。”
文昭站在岑寂的身边,听见校医刚刚的话,心里有点难受。
可身边的岑寂却突然抬眸望着她,平和的眼神又莫名的带着几分锐利:“文昭,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文昭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这件事,她抿了抿唇,觉得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难道她要跟眼前的少年说,我们前世感情破裂、离过婚,结婚五年你还暗恋宋程宜,我心里很受伤,所以现在要远离你啊?
岑寂见她半声不响,突然就从床边站起身。
红肿的脚踝倏的落地,高大的声音投下阴霾,看得文昭是触目惊心,她赶紧拽住了岑寂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
“岑寂!你要干什么?”
文昭加重了声音,神情罕见的有些严肃:“你的脚踝有习惯性的扭伤,如果不好好治疗,之后真的就废了!”
岑寂只是一笑,望向她的眼眸冷静又含着几分锐利:“你怎么知道我左脚脚踝有习惯性的扭伤。”
文昭一顿,就听见他的声音轻轻的:
“既然刚刚的问题不回答,这个问题可以回答吗?”
文昭感受着他的目光,心脏突然漏了一拍。
她飞快的垂下了眸子:“我是听从前班级里的人说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听来的。”
他没有戳破文昭的谎言,也没有寻根究底的继续问,只是默默的又坐回了床边。
文昭也沉默着站在他的身边。
却没想到岑寂忽然将文昭垂在身侧的手反握,然后眸光深深的望着她:“文昭,那你等会能扶我回教室吗?”
文昭感受着手心的温度,指尖微微一颤,她急忙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道:“我是五班的后勤,扶你回教室是我应该做的。”
岑寂听见这话,嘴角的笑意淡了。
等校医为岑寂冷敷了一阵,又是用绷带暂时固定了他的脚踝。
“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岑寂温和的笑了笑:“暂时不疼了,刚才麻烦你了。”
校医这才放下了心。
文昭搀扶着他一瘸一拐的回了教室:“如果还觉得有什么问题,岑寂你一定要去医院啊。”
岑寂一路上都不言不语,直到两人回到了教室。
外面是运动会,教室里没什么人。
文昭搀扶着他到了位置上,余光就看见了安安静静放在她桌上的绿色外卖包装。
又是薛记的虾饺,之前钱心悦充了卡,改成每周不固定会有三天送来。
已经连续送了几个星期,应该差不多是最后几份了。
文昭原本想着,如果褚礼吃腻了,那剩下的几份就她自己吃。
谁知道褚礼根本吃不腻,每天乐滋滋的。
文昭心里正想着,却没想到岑寂的视线也在虾饺上停留。
他突然开口:“你桌上的饺子是为我准备的吗?”
文昭没想到他突然这样问,赶紧澄清,把绿色的外卖袋子放到旁边的课桌上了:“这是褚礼的。”
岑寂静默了片刻,继而抬起头,眼眸深处藏着隐忍,眉目依旧温和:
“你以前答应数学进步要请我吃虾饺,现在怎么就带给别人了?”
文昭听见这话,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岑寂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的岑寂整个人有点怪怪的。
“……因为他是我同桌,他说他喜欢吃虾饺,我就先卖给他了。”
岑寂望向褚礼的位置。
他的课桌不是很整齐,桌洞里翘角的课本随意堆叠,乱糟糟的,跟一座小山似的。
但是这样的课桌,却能和文昭干净整洁的课桌排列在一起,紧密相连。
岑寂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好,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泠泠,就像是静谧苍穹下山泉惊起的回响。
文昭听见这话,又看着他神色如常的样子,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觉得刚才是自己多想了。
等过了不久,周司白和钱心悦就都找到了班里来。
钱心悦是为了把文昭的帆布包送来,而周司白则是直接送岑寂回家了。
……
岑寂回到家,打开门,看见的就是空空荡荡的客厅。
屋内的陈设以灰白色为主,简洁淡雅,一尘不染,可就像是缺少了几分人气。
岑寂早已经习以为常,他单肩背着包,关上大门,又是踱步回了自己的卧室。
卧室也是冷色调的,靠门的一边摆放着一张书桌,各类书籍整齐的堆叠在桌边。
而桌子的正中间,则是摆放了一个木框的相册,相册里是一张女生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