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雾惜加上楚放后并没有急于展开,两人的对话框过了几天都还停留在通过验证的消息上。
她不急不躁,专注做自己的事。
另一边,会所的帝王包厢。
楚放正低头看着那个空白对话框,嘴边有人喂来一杯酒。
“哥哥,怎么一整晚都不理人家~”
楚放看了一眼把胸贴上自己胳膊的女人,平日的嘻嘻哈哈不在,心如止水四个字就差写在脸上。
一旁的小弟问:
“放哥,好不容易摆平了黑竹帮,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楚放的手在手机上一下一下点着,沉吟几秒,问:
“你谈过正经女孩吗?”
小弟笑道:“每个在我床上叫我好哥哥的都是正经女孩。”
楚放斜他一眼。
“放哥,好女孩多无聊,特别学历越高的越端着。那样的适合娶回家供着,女人还是得主动的才有意思。”
楚放点了根烟,靠在沙发里瞥他。
“你满脑子就裤裆里那点事。”
小弟乐了,说:
“干咱们这行的,哪天突然死了都不奇怪,不及时行乐干嘛?真认真了不是耽误人家吗?”
楚放闻言沉默下来。
他十五岁接手帮会,二十岁服完兵役,二十五岁将手底下所有赌场、会所打理的井井有条。
他的身边每天充斥着浓妆艳抹的姑娘,他能轻易的从她们眼中看见野心和凉薄,但没有一个能让他在夜深人静说说心里话。
两年前那个意外的夜晚,他看见她不停流泪的眼里含着倔强不服输,不知怎么,就有些想和她说说话,哪怕只是聊一聊今天过得怎么样都好。
….只是,后面的发展突然就失控了。
撇开床上的事不谈,那股想搂着她说话的冲动竟罕见的持续到现在。
但这姑娘有点扎手。
第一次把他扔下悄悄走掉。
第二次又装作不认识,摆明了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于是怎么约、约去哪、她会不会拒绝等问题这两天一直萦绕在楚放的脑海,以至于让他迟迟没有发出过一条消息。
小弟品出他有情况,主动献计献策。
“放哥,女孩都怕缠,缠着缠着她就离不开你了。再不行你就送包,送项链,你有这脸和身材,稍微嘘寒问暖一点,怎么可能有女人拒绝你?”
“你这是性骚扰。”楚放弹了下烟,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认真,“我没想睡她。”
小弟惊了,问:
“那你想干啥?精神交流?”
楚放没说话。
‘嗡——’
手机震动。
他低头一看,是她发来的——
「露从夕夜白:转账6000」
楚放皱眉,发了个问号。
江雾惜看见对面几乎是秒回,唇角微微勾起。
「露从夕夜白:不是要我还钱」
然后她看见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可几分钟过去了都还没有消息。
江雾惜直接放下手机去洗了个澡,回来的时候,对话框里显示楚放半小时前发来一个酒店的定位。
「楚人美:要给就给现金」
「楚人美:到这来」
她的手指停在键盘上。
去——明显会让楚放觉得自己召之即来,和之前立的人设自相矛盾,可能会拉低好感度。
不去——错过今晚,之后除非他主动再约自己,不然都不可能再有交集,这样就被动了。
正思忖时,手机突然震了下。
「楚人美:要你还钱是因为,那晚不是交易」
江雾惜一怔,觉得有戏。
看来楚放不是傅时砚那种习惯把所有想法都隐藏起来的男人。
这个男人喜欢有话直说。
而且他比自己想象中要好攻略的多。
江雾惜决定今晚就拿下楚放,于是回复——
「露从夕夜白:….我们之间好像有误会,你方便到这里来吗?」
「露从今夜白:定位中心公园」
……
楚放到公园时,看见她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身形单薄。
走近发现,她的发尾是湿的,脸上一点妆都没有,干干净净,周围还笼着淡淡的橙花香,像是刚洗完澡就出来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口干。
江雾惜其实本来已经吹干了头发,但为了见他又重新喷湿,身上只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清纯到极点。
但楚放不会知道,她提前半小时过来,找了若干场景,最后选择这个路灯下的长椅,将自己的身影半隐半现在朦胧的暖光中,营造出氛围感。
“我以为你把我当成了妓女。”
她直接开门见山。
楚放一怔,坐到她身旁,听见她的语气比前几天柔软了许多。
“那晚我喝了酒,加上当时遇到点不开心的事,就….我没想偷你的钱包,只是生气你把我当成….随便的人,就….”
她说的断断续续,但相信空缺的楚放自己可以脑补。
果然,楚放说:
“我知道你不是。不然不会帮你赶走那个男人。那晚我遇到点麻烦,所以拉你装成情侣来躲避他们。”
他说完怕她生气,侧过脸时却听她噗嗤笑了。
楚放的目光凝滞在她的脸上,第一次看见她笑。
女孩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黑亮又清澈,睫毛像扇子,勾的人心软。
“我们这算什么,好乌龙。”
楚放也低头一笑,看着她的眼说:
“算缘分。”
只见她害羞的移开了视线,不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既然….话都说开了,我走了。”
江雾惜站起来的下一秒,手腕就被楚放握住。
本以为他会拦自己,没想到他说:
“太晚了,我送你。”
江雾惜暗暗皱眉,这怎么和她预判的发展不一样。
当时他发的定位是酒店,怎么现在又装起绅士来了?
江雾惜眼底闪过一道光,转身时已经面色如常,说:
“不用啦,这里离我住的地方不远。”
她给楚放指了指马路对面黑漆漆的老破小,一盏路灯都没有,小巷又窄又深。
楚放看过后果然坚持:“几步路,就当我散步。”
两人慢悠悠的并肩走着,江雾惜脑子里正想待会怎么留下他,就见路边一个老农席地而坐,蛇皮袋上摆着一小堆青黄不接的杏。
她装作不经意走过去蹲下,问:
“爷爷,这么晚了你还不收摊吗?”
老农说:“再等等说不定能卖完。”
楚放瞥了眼那些果子,明显以次充好的多,但他看见江雾惜蹲在那儿开始往袋子里装果子。
她笑着买光了摊上所有的果子,给钱的时候对老农说:
“爷爷快回家吧,晚上蚊子多。”
楚放看见她笑着的侧颜被周围街边的灯牌照亮,眼底的善意是那么柔和。
等走过这段路,他突然说:
“江夕,你的坏果子我也可以买单。”
这话说的另有深意,但江雾惜装作听不懂,举起手里的袋子歪头看他。
“你说这个?你不嫌酸吗?”
却见楚放此刻褪去了伪装的玩世不恭,只余认真。
他道:“我不问你的过去,只问一件事,如果我可以给你兜底,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