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将定远侯府女眷被劫走的事细说了一遍,然后继续说:“待定远侯将人救回来后发现侯府被洗劫一空,就连他们的票庄都不被放过。”
“这件事惊动了皇上和三皇子,三皇子已经派人去查了。老爷作为京兆尹的,不可坐视不理。”
裴清辞没忍住,开始捧腹大笑。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楚奕倒大霉的样子。”
说起楚奕,他对此人还真是毫无好感可言。
楚奕因有三皇子庇护的缘故,心高气傲。
之前,京外难民安置一事,皇上派他和楚奕去处理,没想到最后此人居然将功劳全部霸占了。
“我真想知道,到底是哪位侠客做了好事。”
“我爹可不要将他给抓出来。”
沈妄川看向那个心腹,“你将知道的其他细节,再给孤说一遍。当时楚奕离京到将人救回来,期间侯府有谁不在他身边?”
裴清辞的反应极快:“妄川,你是怀疑这件事和侯府自己人有关?”
“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精准知晓楚奕调取护卫离京,又知晓侯府众人钱财的下落,很有可能就是熟人所为。”
“回禀太子殿下,满足您说的条件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楚家大小姐,楚菁。她方才已经被人找到了,她在离京很远的地方迷失了路,央求了附近的农户才把她给送回来。”
“至于另外一个人,她便是定远侯夫人李氏。据说她昨夜回李府求她父亲给帮手,没求成,还跪晕在李府门口。”
裴清辞摸着下巴:“那消息传开,李府岂不是要被人笑死,还要被侯府记恨。”
“据我所知,那李大人不过六品,他的女婿府上有麻烦, 他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让自己的女儿跪在外面,简直荒谬。”
“若那李氏真跪了一夜,她的确无法作案。而且我听说,她与楚奕的情深伉俪。楚奕当年是力排万难娶的她。”
“虽然定远侯府其他人与她关系不算好,但楚奕应该对她很好的,这些年来也没听过他多看其他女人一眼算。”
“总之,李氏要不是犯蠢的话,不至于如此害自己夫君的,这样做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情深伉俪?你趴在他们家床底下看的?”沈妄川突然反问裴清辞。
啊?
这……
裴清辞尴尬地揉了揉鼻子:“我听外人都这样说的。”
京城内发生的大小事,他都有所耳闻。
“听说楚奕还发过誓,说不会再有其他的女人。”
“所谓海誓山盟,又岂可信?”沈妄川冷笑一声。
“世家之中,最是会出薄情寡义、抛弃发妻的负心汉。”
裴清辞:“……“
这话他难以反驳。
毕竟龙椅那位也是发过誓的。
但最后不还是残害发妻全族?
行吧,虽然他也是男人,但他也觉得有些男人的誓言听听就好了。
“妄川,你怀疑是李氏所为?”裴清辞继续问道。
“只是略有怀疑罢了。”沈妄川想起自己在简府那边听过的,李惜音遇到简夫人的事。
再结合侯府的遭遇,真的是太巧了,很难让人不怀疑。
“可是,我听说那李氏性子格外温顺,估计出事了,侯府的人都不会怀疑她吧。”
下一瞬,裴清辞对上沈妄川清冷的眼神。
“就是因为最不可疑,所以才最可疑。”
裴清辞眼皮再是狠狠一跳。
若妄川的猜测成立的话,那李氏可真是太厉害了,以一己之力将定远侯府搅得天翻地覆。
“那需要我们去查一下吗?”他用兴奋的语气询问沈妄川。
他觉得定远侯府这趟浑水,可越来越有意思了。
但沈妄川的神情却淡了下来:“不必了。定远侯府的事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
“那个李氏,也不查一下?”裴清辞又问。
“不用。”
“行吧。”裴清辞也歇了自己对李惜音好奇的心思,还是做他们的事要紧。
……
定远侯府。
下人已将满地狼藉给打扫干净了,但往日奢华的侯府现在显得格外的荒凉。
转头看过去,发现有些门都是坏的。
京兆尹裴赤晖到这里的时候,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但总归是要给楚奕几分面子的,所以他在心里想了许多遍痛苦的事,然后用惋惜的语气说:“侯爷,本官一定会尽力为你查出贼人。”
“咳,来人,搜,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很快,他的人浩浩荡荡走进来,准备对定远侯府来一次搜查。
啧……
裴赤晖扫了一圈。
这库房也太空了吧,老鼠来了都得掉头就走。
又是在心里想了千百遍痛苦的事,他才没有让自己当场笑出声来。
当年夏家出事,定远侯府可没少出力。
他们今日倒霉也是活该。
不过表面功夫他还是要做的,他清了清嗓子,用义正言辞的语气说:“都给本官好好搜,不可落下任何一个死角,知道了吗?”
“是,大人。”
楚奕坐在主位上,等待消息。
期间他那个脸阴沉得可怕。
管家因为看管不力,已经被关起来严刑拷打了。
其他下人面面相觑,都不敢上前询问。
只是马上就到吃饭的时间了,厨房的菜都被贼人给踩,侯府那么多张嘴都在等饭呢。
他们很想询问侯爷该去哪里要钱买菜。
“站在那里作甚,有何事?”楚奕见他们在徘徊,不耐烦呵斥。
最后还是高昀上前:“侯爷,厨房那边需要钱买菜,还有买锅。”
“连锅都给砸了?”楚奕被气笑了。
到底是哪里来的猖狂小儿,竟敢如此放肆,简直是岂有此理。
“还有,我们方才从外面找了大夫来给老夫人看病,还没给大夫银子呢。”高昀硬着头皮补充。
裴赤晖刚好路过,他装作不经意听到了对话,震惊道:“定远侯府如此艰难了吗,若不然本官借你们点钱?
“谢谢裴大人,但是不必了。”楚奕几乎是咬碎牙齿才说出这句话的。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丢了这般丢脸。
“没事没事,都是同僚,帮一下忙也是应该的。侯爷不用不好意思,若有需要随时向我提。”
裴赤晖摆了摆手,笑了笑,然后往其他院子去了,徒留楚奕憋了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
“侯府当真一点银子都抠不出来了?”他质问高昀。
高昀神色无奈:“回禀侯爷,真的没有了。贼人连不值钱的碗都砸碎了,更别提其他的。”
“李惜音的私库呢?”
“也都被搬空了。”高昀回答,声音逐渐低下去。
现在的定远侯府比京城的那些贫民百姓还要穷,估计就只有这个宅子是值钱点的了。
“那就去钱庄取钱。”楚奕拍桌。
高昀神色更无奈了:“钱庄那边说,必须要有票庄。”
“好一个要票庄,他们可知是何人去取的钱。侯府存在那里的钱,本侯还取不得了!”
高昀艰难张嘴:“京城的钱庄,大都是朝廷办的。咱没办法……”以权压人。
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楚奕取下了自己腰间的钱袋和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先拿这个去典当,其他的本侯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