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晋轩反应极快，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敢动手，小爷我跟你没完。”他呲着牙，看着叶子昊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叶子昊怒了，骂道，“叶晋轩，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你跟谁是一家人，我才是你哥。”
叶晋轩冷哼一声，盯着他，“反正你想动手，那就先过我这一关。”
佣人见状不好，连忙去通知叶邵辉。
叶子昊气得快炸了，他就不懂了，叶颜到底给叶晋轩什么好处了，能让他对她这么死心塌地。
连他这个大哥也不认。
“都给我住手。”叶邵辉连走带跑地赶到，铁青着脸。
“你们疯了是不是，今天是你们奶奶的葬礼，你们还敢在这里闹事。”
叶晋轩松开手，退到叶颜身边。
叶子昊把脸转过来，恶人先告状，“爸，你看叶颜把我打的，阿轩还帮着她一起欺负我。”
叶邵辉看到他肿起来的脸，愣了愣，“你这脸……”
“就是叶颜打的。”
叶邵辉目光询问地看向叶颜，带着难以置信，“叶颜，这真是你打的？”
“没错，是我打的。”叶颜神色坦荡，一脸无辜地道，“我本来没想打他，是他自己把脸凑过来叫我打的。”
叶子昊一听这话，跟被点燃的炮仗似的，“你胡说。”
“行了，你给我闭嘴。”叶邵辉被他吵得耳朵疼，压着火气说道，“这件事等办完你奶奶的丧礼再说，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找个口罩戴上，别在这丢人现眼。”
叶子昊不甘心，但在叶绍辉强硬的眼神注视下，还是乖乖离开了。
叶邵辉道，“叶颜，老爷子叫你过去。”
叶颜轻点了下头，抬脚往灵堂的方向走。
叶邵辉几人也跟了过去。
灵堂里气氛肃穆，叶老夫人的遗像悬挂在墙上，空气中弥漫着焚香的味道，前来吊唁的亲戚好友一一上前鞠躬祭拜。
叶颜扫了一圈，看到孟北驰站在人群中，对上她的视线，后者还冲她眨了眨眼。
“叶颜，过来。”叶老爷子叫她，“给你奶奶磕个头，上柱香。”
叶颜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走了过去。
管家将点燃的三炷香递给叶颜。
叶颜抬手接过来，看了眼悬挂在高堂上的遗像，没有鞠躬，也没有跪下磕头，直接把三炷香插进香炉里。
行云流水的动作，直接看傻了一众人，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这什么情况，她懂不懂规矩的。”
“身为孙女，起码也得跪下来磕个头吧，她这不是胡闹嘛。”
“听说她是在国外长大的，说不定压根不懂我们这里的习俗。”
亲戚好友们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叶颜，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孟北驰不动声色地看着。
叶老爷子脸色骤变，管家赶紧上前提醒叶颜，“二小姐，不是这样子的，你得跪下磕个头，然后再上香。”
叶颜眉眼淡淡，“我知道。”
管家一愣，差点以为他耳朵出问题了。
她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一屋子人看着，叶老爷子强忍着怒火，命令道，“叶颜，重新给你奶奶上柱香。”
换作叶家其他人，或许会怕他，可惜，对象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叶颜。
她双手插进口袋里，无视管家重新递过来的三炷香，朝叶老爷子说道，“老太太应该不愿意让我给她上香，您老何必强求。”
重要的是，她不愿意。
叶老爷子一噎。
叶文海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叶颜，你跟我出来。”
说完也不管叶颜有没有跟上，他快步走出灵堂。
叶颜不紧不慢地往外走，叶晋轩想要跟上，被她阻拦了。
“放心，没事的，你在这待着。”
叶晋轩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点了下头，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孟北驰看到叶颜离开，连忙拿出手机给岑湛发信息。
叶颜跟着叶文海来到后院。
确认周围没有人，叶文海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叶颜，怒声道，“叶颜，你能不能懂点事，一屋子人都看着，你就非要让我们都下不来台吗？”
“逝者为大，就算你奶奶之前对你不好，她现在已经去世了，你就不能原谅她吗？”
叶颜退后一步，免得被他的唾沫星子喷到，她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仿佛被指责的人不是她一样。
叶文海气上头了，说话的语气不由比平时重了点，“身为小辈，你给你奶奶跪下磕个头怎么了？你到底还是不是叶家人？”
“如果可以，我希望不是。”叶颜终于开口了，清眸看着他，淡定又从容。
叶文海，“什，什么？”
“如果不是老爷子给我打电话，我不会回来。”叶颜道，“也不会来给她上香。”
听着她大逆不道的话，叶文海隐隐觉得他的血压再往上升。
“为什么？”他沙哑着声音问道。
“就因为这些年她不待见你？你就这么恨她？”
叶颜仰起头，忽然笑了出声。
笑声充满讽刺。
再次看向叶文海时，眼神倏地变冷，一字一顿地道，“我妈去世的时候，你知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叶文海心底咯噔一下。
“我妈去世破坏了她费心准备的寿宴，她说我妈晦气，找死也不挑时候。”叶颜每说一个字，脸上的表情就冷上一分。
不管过了多少年，老太太当时说的每一个字，脸上厌恶嫌弃的表情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老太太怎么对她，她都无所谓，但是她不允许有人说她妈坏话。
龙有逆鳞，她的底线就是她母亲。
叶文海心神一震，万万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档子事。
“叶颜，你当时还小，会不会是听错了……”
事到如今，他还想替老太太辩解。
叶颜不想听，寒声道，“叶文海，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母亲，我说了，别再来烦我，我的耐心有限。”
懒得留在这废话，她转身就走。
叶文海看着她的背影，几次想要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叶颜没有回灵堂，走到花园，迎面遇到孟北驰。
见只有她一个人，他问，“湛爷在我家，你要不要过去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