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午膳虽有些小插曲,但总体还是好的。
那道桂花马蹄羹宋瑶极为满意。
清甜爽口,还有着桂花的浓郁香气。
还有旁边的雕成牡丹状的桂花白玉糕也很不错。
用过膳,两人去花园里散步消食。
宋瑶漫步在花园中心中满是感慨。
今年年初她还是这个花园中的粗使丫鬟,每日尽心洒扫。
如今,却早不同。
那会身为将军府的粗使丫鬟,能吃饱穿暖,每月还有月钱拿,在她眼里已经是最好的去处。
她甚至觉得干一辈子粗使丫鬟就很好了。
后来不知怎么被二爷看上,抬了姨娘。
刚开始做姨娘那会,二爷每晚都来,翻来覆去折腾得厉害。
任凭她怎么求饶,二爷都不肯在那事上迁就她。
那事和宋瑶以前做的所有工作都不一样,她有时候觉得二爷简直想把她生吞了,身上的青紫色头天晚上的还没消下去,第二天的又覆盖上来。
她不堪劳累,只觉得当姨娘太辛苦了,甚至一度生了回去当粗使丫鬟的念头。
虽然宋瑶知道这由不得她,怎么活在哪活活多久这种事从来轮不到她选,但她萌生退意的心是真的。
没成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京城来的钱嬷嬷又指着她劈头盖脸一顿羞辱。
她原想起身反驳,结果一站起来竟直接晕了过去。
这一晕……晕出个孩子来。
当时才孩子才一个月,月份浅,日常诊脉没诊出来。
而二爷又每晚缠着她,甚至说就在她晕倒的前一晚还整整折腾了五次。
她又被钱嬷嬷气了一顿。
种种事端累积在一起直接导致她见红,胎像不稳,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坐稳了这一胎。
有孕后不能行房事,没了那方面的劳累。
再加上二爷不知是为了孩子还是别的什么处处顺着宠着。
宋瑶真是过上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想要的东西只要不过分第二天就能得到。
要是过分,那就过几天得到。
荣华富贵……
做了两辈子奴隶的宋瑶第一次对这四个字有了深刻理解。
她不得不承认,好日子过起来真的很舒服!
宋瑶本就不是什么能吃苦的,以前那是迫不得已,不想吃也得吃。
要是让她能一直享受荣华富贵,哪怕要应付二爷这个能折腾的她也认了。
更不用说等着回了京城,后院里有得是女人,说不定到时候就不用她伺候了。
而且她可是听下人说了,虽然不得宠的姨娘日子会难过,但有过生育的不在此列。
到时候就算不如现在,也肯定比原来强。
就是她身份在后院众多女子中独一份的特殊,二爷又是这般显眼的对待,怕是会引来不少怨妒。
远在边塞这边倒还好,回京城肯定少不了是非。
宋瑶不是什么傻白甜,她虽胆不大窝窝囊囊不敢惹事,但终究是在废土生存了十六年,对这种东西很是敏感。
在废土中,你今天多笑笑,别人都会嫉妒,从而心生恶念。
她对人性中的恨人有、笑人无体会深刻。
如果到时候混不下去了再说,实在不行她就抱着孩子跑路。
现在她就快快乐乐把能享的福都享了。
免得吃苦的时候后悔现在没多享点福。
走了能有一刻钟,宋瑶走累了。
都说怀孕后会遭罪,但她倒还好,没有孕吐什么的,没感觉和从前有什么不同。
只是身子重一些,容易累。
以往她能一个人打扫完这个大花园,现在不过走了一刻钟就累了。
当然也可能和二爷把她养的越发娇气有关。
若不是负责给她安胎的孙嬷嬷说,孕妇要适量走动,这样对大人和胎儿都好。
二爷恨不得事事都抱着她,原来那会连从床上到餐桌的距离都要抱着。
无论他对她这样好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不得不感叹一句二爷对孩子是真的好。
…
时间飞快,转眼已是冬季。
昨天刚下的雪,整个将军府像是披上一层雪衣白茫茫一片。
但梧桐院里的每一处都被扫的干干净净,不见一丝雪。
“再往左一点,对那边有点空,过去一点。”
大丫鬟夏雀指挥着小丫鬟将各色丝织品做的绢花装点在院子里。
远远看去整个院子好似春季一般,花开遍地。
这是二爷特地吩咐绣房连夜赶制的。
这段日子姨娘害喜没什么胃口,整日里像是被霜打了的藤蔓没精打采。
最重要的是昨日大雪,将军府遍地雪白。
姨娘竟盯着那白茫茫一片落泪了!
哭了!
姨娘这一哭,连忙于军事多日不曾回府的将军都惊动了。
将军军务缠身,一时半会走不开。
只能吩咐人将雪都扫干净,并连夜赶制绢花模仿春日百花盛开的场景。
不可再叫姨娘对着苍茫一片落泪。
这才有了今天这热火朝天的景象。
梧桐院内插花布景,梧桐院外也没闲着,正在忙着扫雪。
“那边那个!对就是你,手脚麻利一点别踩坏了!”夏雀声音清脆高昂,在人群中格外抓耳。
在屋子里散步的宋瑶自是也听见了。
将军府占地面积大,雪一时半会也扫不完。
而梧桐院里又在忙着布置,人手杂乱。
宋瑶如今已经八个月了,可经不起意外。
索性她就没出屋子,在屋子里走几步也是一样的。
另一个大丫鬟冬青做事稳当,现在正在宋瑶身边牢牢扶着一步一步小心的走着。
孙嬷嬷则在一旁跟着,注意力也在宋瑶身上。
冬青笑道:“这次托姨娘的福,可让夏雀好好出了一回风头,可得美坏了。”
说完,冬青又感叹道:“将军对姨娘可真好,连姨娘情绪都能照顾到,还安排往院子里布春景,要换做寻常人家只一句孕中多思便打发了。”
孙嬷嬷接嘴道:“是啊,再没有二爷这般心细疼人的了,这倒和先帝有几分相似。”
孙嬷嬷口中的先帝是当今圣上与齐王的父亲,也就是刘靖的爷爷。
先帝与当今太后伉俪情深,先帝为太后空置后宫,一生两子二女皆为太后所育。
至今都是民间一段佳话。
“……”宋瑶听完汗颜,只能笑笑不语。
先帝太后伉俪情深是真,二爷心细如发也是真。
唯独她孕期多思忧愁落泪是假的。
她昨日之所以流泪只是盯着雪看得时间太长了而已。
她从来没见过如此大的雪,上辈子就不说了,这辈子也没见过。
盯得时间太长,让雪晃了眼,落了几滴生理性泪水缓解而已。
却不曾闹得阵仗如此之大,宋瑶难得的有点不好意思。
这场大雪如此之大,也难怪二爷这些天常驻军营。
边塞平民老百姓尚且有大梁赈灾,塞外的匈奴便没那好运气了。
往年雪没这般大时,匈奴冬季尚且前来劫掠,更不用说这次雪灾范围不小。
冬青拿手帕轻沾宋瑶额头汗水,“姨娘已经走满一刻钟了,要不要歇一会?”
宋瑶点头被扶着在榻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