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认错人了。
后面的话,没机会说出口。
少年已经站起身,捂着脸,逃一样迈步离开。
“哎,你先别走!你需要去医院!”
安柠想起他灼烫的体温、透着病态灼红的面色。
他好像误会了。
她没有嫌弃他的长相,也不是被他脸上的伤疤吓到。
安柠急忙去追他。
他现在身体一定很不舒服。
不去医院会出事的。
少年很高,比安柠高出一个头,身高少说185,走路步子很大。
安柠好不容易追上去,伸手抓住他衬衫衣袖。
可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少年一巴掌拍开了手。
那双锋芒毕露的蓝眸,夹杂着冰冷,像冬日一望无际风雪呼啸的深海。
安柠的手一下麻了,人也懵在原地。
鲜红的巴掌印可见少年用了多大的力气。
少年浑身是刺,周身散发着驱赶之意。
手疼得厉害,安柠也来了脾气。
“你打我干什么!”
少年无视安柠怨怼的眼神,深一脚浅一脚的摇晃离去,宛若一只伤重的孤狼。
安柠没再追,“怪人!”
短暂的插曲,到了书店安柠就忘了。
买完书回到家,安柠开始了复习计划。
她前世是学过法学不假,可入学考试的难度不容小觑。
她是有考进最优班的野心的。
这一世,她依然要事事做到最好,不给大哥和闻家丢人!
……
闻屹森这趟出差,去了一周。
下飞机后,他满身疲惫,尽管还有很多事,但还是先回了庄园。
傍晚时分,风已经没那么燥热。
闻屹森忙累了一整个星期,连轴转不眠不休,眼里全是血丝。
忽然,一抹纯白拉住他的视线。
是女孩白皙干净的小腿。
花园草坪上,安柠正趴着看书。
纤细的小腿一前一后的摆着,没穿袜子的小脚粉嫩莹润。
没一会,她翻过身,书本扣在脸上,嘴里吐出清脆的专业术语。
她在背书。
浅粉上衣裙摆铺散在翠绿之上,像一朵娇艳的花。
空气里满是朝气蓬勃的活泼味道。
闻屹森久久无法移开视线,工作上的疲乏,不知不觉间被轻松取代。
心一下静了。
管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闻屹森身后。
“安柠小姐,很用功。”
“最近一段时间,小姐她早上起来吃了饭,就开始背书了,一背一整天,每天不是跑步,就是学习,很刻苦。”
人们总会对勤奋好学的人心生好感。
管家一向不苟言笑,难得夸赞什么人,此时眼里掩饰不住赞赏。
闻屹森瞥他一眼,突然有了种做好学生家长的自豪感。
他原以为安柠说要参加考试只是意气用事。
尽管他并不认为女性生来就是弱者,但在安柠这,闻屹森的包容度变得很高。
笨点就笨点。
大不了一直养着她,一辈子也能锦衣玉食。
不需要工作,每天瑜伽、购物、遛狗、玩乐……
她想参加考试就参加,考不过他就帮她。
可小姑娘居然这样认真上进。
背完那一段,小姑娘打了个滚,又变成趴着的姿势。
她不知从哪摸出一支笔,在书本上写画一通。
那双乱动的小脚,又一次闯进闻屹森的视线,让他生出一股想要握住的冲动。
忽然,他留意到了身侧的管家。
闻屹森不是封建古董,但眼前这一幕,他不想让外人看到。
驱赶走管家,他走上前去。
“怎么光着脚?”
原本臂弯的西装外套,落在了安柠的脚上。
温热的体温一下从脚尖穿遍全身。
安柠回头,看到她思念了一个星期的面庞。
“大哥?”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一骨碌爬起来。
圆溜溜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明晃晃的喜悦。
她是那样的开心,为着他的回归。
母亲去世后,闻屹森对家的感觉越来越模糊。
空荡荡的庄园实在冰冷,也没人等他。
现在因为这个小姑娘,闻屹森找到了丢失已久,想要归家的期待。
“刚回来。”
大家长板起脸,还是有些威慑力的。
闻屹森记得,再过几天就是安柠的生理期了。
上个月,她高烧,就是因为着凉。
现在又大意。
安柠却以为自己不修边幅的模样,触怒了大哥。
冤枉啊!
安柠背书背得晕头转向,并不知道自己的袜子去了哪。
她记得她是穿了的。
可刁钻的知识点令她头疼不已,想要吃透,免不得抓耳挠腮,袜子也就不知怎么没了。
这片草坪,在她房间外面。
考虑到隐私性,草坪外圈种了爬墙蔷薇,一整面绿植墙完全可以阻挡非刻意看过来的视线。
除了每周两次的园丁大叔会按时过来,其他时候都没人到这。
这完全是独属安柠的小天地。
所以她才会趴在草坪上,在上面打滚。
闻屹森之所以来这,也是想抄近道去找安柠。
而管家,则是跟着闻屹森来的。
“天不早了,光线太暗伤眼睛,回房间里去。”
毕竟不是亲大哥,安柠也不是小孩子,生理期这类女性私密的话不好直说。
这才五点,夏季天长,远不到伤眼睛的程度。
安柠越发觉得是自己不修边幅的样子,让大哥不高兴了。
唯唯诺诺捡起地上的书本,跟在闻屹森身后。
明天,她要把长袜翻出来!
闻屹森留意着身后小鹌鹑似的少女,怀疑是自己吓到了她。
胆子怎么小成这样?
心里有些后悔。
进了屋。
他尽可能放柔了声音问:“这些天都干了什么?”
闻屹森想找借口夸夸她,以此弥补刚才的冷脸。
“背书、学习。”
谁知道小姑娘实诚得让他语塞,她连怎么邀功都不知道。
闻屹森默默无声叹了口气。
正想再找借口。
就听安柠说:“大哥,你躺下。”
无厘头的要求。
“做什么?”
“你躺下!”
就在刚刚,安柠看见了闻屹森眼里的血丝。
知道他又不眠不休工作了,心疼得厉害。
前世他不要命工作、时而呕血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让安柠无法坐视不理。
闻屹森不设防,躺在少女的小沙发上。
这心大的举动,换做外面任何一个女人见到,都会被惊掉下巴。
闻屹森在外面,还有个‘冷面阎王’称号。
不解风情、不近女色,想勾引他的女人多如牛毛,可真正敢付诸行动的几近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