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补救。
小姑娘小鸡啄米似的重重点头。
那小模样,跟中了大奖似的,眼睛亮晶晶发光。
安柠实在太惊喜。
大哥有多忙,她是知道的。
他愿意抽时间陪她打球,是不是证明,他又接纳了她许多?
次日傍晚。
闻屹森推了个跨国会议,提前回家,赴约教安柠打网球。
他到场地时,安柠已经等他一会了。
小姑娘有模有样的穿了身运动装,短袖长裤运动鞋,蹲在地上压腿做热身运动。
反观他自己,简单的T恤、短裤,十分随意。
见他来了,她一路小跑迎接。
眼里燃着两撮小火苗,谦虚好学的架势,逗得闻屹森想笑。
这么一本正经做什么?
又不是要去打比赛。
事实上,用打比赛来形容安柠,真的是抬举她了。
网球安柠打得是真的差劲。
有装的成分,但更多的是体力、反应力跟不上。
闻屹森发球堪比职业选手,稳且准,考虑到安柠是新手,他有意让她。
可即便这样,几轮下来,还是把安柠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像个狼狈陀螺,满场地打转,总也接不住球。
闻屹森呼吸却不见凌乱。
他这个妹妹,体力比他预料的差太多了,难怪那么瘦。
“没关系,慢慢来。”
中场休息,闻屹森给安柠递水。
安柠抱着球拍,接过水却没喝,“我是不是很笨?”
小姑娘沮丧地耷拉着脑袋。
乌黑浓密的头发因为长时间运动有些散,有几缕调皮掉了出来。
小脑袋毛绒绒的。
闻屹森到底是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
“谁说过你笨?这样已经很好了。”
闻屹森没有为了要安慰安柠而刻意骗她。
她不笨。
很多技巧,他说一遍她就记住了,怎样发球、怎样接球……她只是没那么多力气。
也需要些成长的时间。
不过这么聪明,按理说成绩不应该那么差。
怎么高考成绩就那么点?
安柠的高考成绩,低到简直没眼看,闻屹森闭着眼都能考出来。
头顶的大掌热热的,给到了安柠一些安慰。
可她还是担心。
生怕闻屹森觉得自己太笨,嫌弃她,不再愿意浪费时间教她打球。
说自己笨,并不是在卖惨、博同情,而是安柠真的这么认为。
闻屹森不知道,他认为的‘聪明’,有作弊的成分。
她是会打网球的。
前世,她为了掌握那些‘上流社会’的交际技能,吃了太多苦。
那时她心里憋着一口出人头地、让他们刮目相看的气,什么都能豁得出去。
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没日没夜学习。
她那时的年龄,学跳芭蕾已经晚了,可最终还是取得了些成绩。
为了迎合栾肃,她苦练赛车,几次撞断了肋骨……
她把自己折腾得浑身是伤。
正因为有这些基础,才换来了现在大哥的一句‘不笨’。
她其实很笨。
认死理,识人不清,脑子也不灵光。
*
安柠的高考成绩,早在半个月前就出了。
分数低到闻屹森拿到后看了好几遍,又吩咐人重新去查的程度。
结果还是那么差,一点没错。
数学不及格,英语也不及格,哪怕语文,也才刚过及格线……
闻屹森没想到小姑娘居然这么笨。
要知道连闻之炀这整日招猫逗狗、不学无术的混子,成绩也是逼近满分的。
闻屹森从小出类拔萃,考试在他这,就是抬抬笔的事。
家里冷不丁出来个学渣,闻屹森还真不适应。
但考虑到小渔村的教育环境,加上母女二人一直在艰难讨生活,朝不保夕,一切又显得不足为奇。
成绩差点就差点,一样能读京大。
走走后门而已,不是多大的事。
闻家走出去的姑娘,不可能随随便便读一所野鸡大学。
巧了,老爷子也是这么想的。
这天周末,老爷子得闲,叫闻屹森带安柠回老宅吃饭。
顺便认认人。
算是变相的承认了安柠的身份,给安柠撑腰,敲打佣人。
时值盛夏,郁郁葱葱。
老宅还是安柠记忆中的样子。
古色古香的中式建筑,青石板铺就的主道绵延至古朴的主楼,白色钟楼在绿树林中若隐若现。
老管家在门口迎接,上前告诉闻屹森和安柠,老爷子在东南角的茶楼,喝茶听戏。
闻屹森颔首。
边带着安柠往茶楼走,边给她介绍。
假山、人工溪、酒窖、图书馆……寻常的口吻,事无巨细,自在又随意,告诉安柠,她到了自己的家。
重生以后,安柠的泪腺似乎变得格外发达,随便一件小事,都会让她有种想哭的感觉。
这又和前世不一样。
前世她也是和闻屹森一起来到老宅的,但却是一前一后,一路沉默。
闻屹森:“一会到了茶楼,说话不要太大声。”
这话多少有些多余,安柠不是个叽叽喳喳、不懂分寸的人,她很乖。
但那地方,是他母亲生前最爱待的地方,老爷子极其在意,常在那里追忆亡人。
保险起见,闻屹森还是稍作提醒。
安柠感激微笑,“我记住了。”
前世,这番话是老管家提点她的。
那时她初到老宅,被颠覆世界观的景象惊到,十分拘谨。
她像一只闯入了天宫的流浪狗,自惭形秽,尖锐又矛盾。
对于别人怀揣善意的提醒,她只觉得刺耳,认为是对她浅薄认知的羞辱和嘲讽。
可这分明是为了她好,担心她触怒这座老宅的主人。
“谢谢你大哥。”安柠发自真心向他道谢。
感谢他前世今生,对她这样好。
少女礼貌又乖巧,眼眸纯稚,看得闻屹森心底一片柔软。
抬手揉了揉安柠的头顶。
短短几天过去,这几乎已经成了闻屹森习惯性的动作。
他很享受掌心的柔软。
“傻姑娘。”
很快,茶楼到了。
推开雕花大门,安柠看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