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峥收回视线,说正事,“我们要在哨站休整几天,观察一下雨林内的情况。”
说到这个,林砚影语气着急,“什么时候可以去看野生植物?”
严峥嗤笑,“外来的偷盗者也是这么心急。”
林砚影一愣,微恼,“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她已经表明了身份,严峥并未完全相信,同意她留下来,是因为……
突然,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林砚影吓了一跳,坐直身体,眼神带着警惕。
“这是林北城那边在人工降雨。”
严峥眯着眼看向远方。
“雨林的另一边,与林北城接壤。”
原来是这样。
林砚影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还想问什么,严峥已经站起身。
“去休息吧,明天护林队还有任务,如果你想跟着一起去,就早点起来。”
睡前听到这话,林砚影怎么还能睡得着。
回到楼里,其他房间安安静静,大家都已经睡下了。
林砚影换了睡衣,躺在下午刚被严峥修好的木板床上。
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他修床时候的模样。
在那件黑色的工字背心下,肌肉被勒得鼓鼓囊囊,让人很想上手捏一捏。
林砚影觉得心底有些尘封已久的东西,被悄然唤醒。
雨林里潮湿闷热,林砚影却越睡越口干舌燥。
半夜醒来,像一条在微波炉里被转了好几圈的鱼,急需寻找水源。
还不等脑子清醒,她翻身下床,走出房间,去找水喝。
这栋楼的构造很奇怪,三个方向都有楼梯,十几间房间,除了休息的地方,其他那些有什么用途,林砚影还没搞清楚。
顺着中间楼梯往下,下楼后的第一间房间房门紧闭着。
林砚影站了一会儿,思索着该往哪走。
身后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
吱吱呀呀的床板声,吚吚呜呜的低哼声。
林砚影心一惊,当然听得出这动静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窥探别人风月隐私的习惯,立马转身就走。
刚迈步,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里。
头顶沉沉的声音传来,“你干嘛?”
是严峥。
他应该是刚洗过澡,穿着背心短裤,扑面而来一阵沐浴露的清香,在这潮湿又“干燥”的夜晚,格外沁人心脾。
林砚影下意识吸了吸鼻子。
没能找到水源,闻到面前的香气,似乎也有解渴的作用。
严峥皱眉看她,觉得她莫名其妙。
“别动,你听……”
林砚影示意严峥注意旁边房间里的动静。
房里的人只当夜深人静无人管,情到浓时愈发肆意。
“呜呜呜呜……浩子哥哥……你……你轻点……”
“好妹妹,你放心,哥哥疼你,哥哥一定疼你……”
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浅吟交织着,被黑夜无限放大。
林砚影抬头看向眼前的严峥,才发现他的脸黑得跟煤灰似的。
林砚影笑了起来,“原来浩子和一诺是一对儿?”
下午看他俩吵吵闹闹的样子,还以为关系不怎么样,甚至是敌对。
没想到天一黑,两人直接对到床上去了。
这就叫“欢喜冤家”?
严峥唇角微动,“他俩不是一对。”
嗯?不是一对?
严峥,“雨林里的工作枯燥乏味时间又长,情有可原。”
作为巡林队长,雨林里的所有人都得听严峥的话,他制定了很多近乎严苛的规则,一旦有人犯规,必定受到重罚。
唯独在男女关系上,他从来没有管过。
漫漫长夜,这是唯一的发泄与消遣。
成年男女你情我愿,哪怕第二天醒来一拍两散,只要当事人处理好彼此的关系,外人没资格过问。
听严峥这么一说,林砚影便都明白了。
她点头,浅笑着问严峥,“那队长你呢?有和谁‘情有可原’过吗?”
这时,房间内的运动暂告一段落,声音停止,万籁俱静。
林砚影盯着严峥看,等他的回答。
哨站里七八个人,只有一诺和秋颖两个女人。
一诺和浩子已经锁死了,而那个秋颖……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明摆着是喜欢严峥的。
晚饭时候,桌上那盘菜里只有三只鸡腿,两只都被她夹进了严峥的碗中。
严峥没有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把毛巾披在肩头,警告了林砚影一句,“晚上在房间好好待着,不要乱跑。”
说完,他转身走了。
回自己房间去。
林砚影站着没动,看着严峥的背影被黑夜吞没。
融为一体,却留下了浓重的荷尔蒙气息。
二十分钟后,林砚影回到房间,躺回床上。
这次更是毫无睡意。
突然,枕边的手机响了,尖锐的铃声跟警笛似的。
林砚影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接起来,没好气地说,“白小羽,你出国了?咱俩有时差?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叫白羽,是林砚影的闺蜜,也是她的私人心理医生。
白羽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肯定没睡。”
“没睡也不需要这么试探,好不容易有点睡意,都被你赶跑了。”
“林砚影,你不能这样,”白羽没有和她开玩笑的心情,很严肃,“这次给你换的新药有严重的副作用,你必须保证充足的睡眠,否则……”
话音未落,被林砚影淡声打断,“我没吃。”
“什么?”白羽,“你又发什么疯?不吃药不控制你的脾气,你还想在手腕上划多少刀?还是又吃一瓶安眠药再进一次急救,你的身体还能……”
“白羽,”林砚影又一次打断她,“我这几天挺好。”
她没说谎,也不是要安慰白羽。
从三天前来到热河城开始,林砚影的情绪一直很稳定,没有燥郁也没有恐慌,反而平和得……像个正常人。
白羽,“你遇到什么了?”
林砚影沉默几秒,“我记得你说过,如果受到外界刺激,我的状态可能会变好,这种刺激,包不包括人?”
白羽眉头越皱越紧,“我说的是‘状态会改变’,是变好还是变差,谁都不敢断定。”
“所以还是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变好?”
白羽有些着急,“你到底怎么了,这趟出去发生什么事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用不用我们去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