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铮语气中的不确定,是他留给自己唯一的希望,他多么想听到妻子否认的话。
可连诗音怎么会给丈夫答案,她一遍遍的在脑海中回想,若那日,她没有说那般过分的话就好了。
温铮努力克制自己的泪,但已经四旬的人了,难过的泪还是藏不住。
一颗颗断了线的珠子从脸颊两侧滑落,那双已经显出皱纹的手,细细抚摸这墙壁上的缺口,仿佛透过这面墙,安抚少年的伤口。
——
温祈安的房间里。
温祈筠躺在温祈安的身边,温热的手掌摩挲着少年的脸庞,指尖顺着眉划到鼻尖。
他知道眼前之人与他并无任何血缘关系,也从未记在温家的族谱上。
他们没有任何法律保护的,最让温祈筠绝望的是。
他所窃喜的点,是温祈安痛苦的源头。
温祈筠默默的看着身旁的人。
他的眼神婵娟眷恋又婉转,仿佛所有的爱怜被揉碎混杂在那双本该冷清的眼眸中。
见怀中的少年一直未醒,温祈筠的动作越来越过分,薄唇轻轻点吻柔软的耳垂。
脸颊。
…
鼻尖。
…
下巴。
…
眉心。
…
除了那点不可触碰的最后界线,温祈筠能吻的地方都吻了个遍。
变质的感情仿佛是带刺的藤蔓紧紧缠绕着温祈筠的血肉,一旦动情,男人对待情感恪守成规,对出格感情不忍的烙印就会发热。
藤蔓就会缠的越紧,直到窒息感围绕着温祈筠。
死亡的前沿逼迫温祈筠收回自己的情感。
如此出格的动作,温祈筠还是做了,他一边吻,一边含着歉意与内疚:“对不起…祈安…我真的……对不起你…”
口中说着饱含歉意的话,吻却未曾停,那珍惜宝珠般的吻,在门被敲响时打破。
“咚咚咚,祈筠…你在里面吗…”
温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祈筠收回了自己出格的手,声音中的低沉与沙哑却无法掩盖。
门被轻轻打开,温父看到了在床上睡觉的满满,眼神中充满慈爱与愧疚。
“你跟我出来一趟。”
温祈筠听话的关上了房门,跟随温父的步伐来到了客厅。
此时温母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双眼失神的望着眼前的电视。
温祈筠甚至没有注意到母亲那已经凌乱的妆容,薄唇紧抿着,还在回味那一丝丝的甜。
也全然忽视了放在桌子上骨灰盒。
“你看看这个。”
温父将手机相册里的照片摆在温祈筠眼前,血淋淋的伤疤展现,温祈筠身体僵硬黑眸闪烁着破碎的痛苦。
视线猛然转到一旁的温父身上,温父半阖着眼,点了点头。
见温祈筠还沉寂在悲伤中,温父将桌子上的骨灰盒取来摆在面前,询问温祈筠:“你知道祈安认识的人里,有哪个是去世的吗。”
温祈筠变态的掌控欲几乎遍布了温祈安整个童年,但在他的回忆中,确实不记得温祈安的朋友有去世的。
而温父见温祈筠摇头,眼眸微沉叹息出声:“嗐…那个房东说,骨灰盒是祈安带过去的,让我们带回来…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帮我们问问。”
“这骨灰到底是谁的,到时候也好安排他入土。”
温祈筠的眼眸染上一抹阴郁,贪婪的欲望作祟,他怎么不知道温祈安有好到需要保存对方骨灰盒的朋友…
方才还靠在沙发上表情绝望的温母,突然站起身了,不管不顾的就要往温祈安的房间走去。
口中还小声喃喃道:“我的孩子…我要见我的孩子…”
温祈筠见母亲的状态不对,恐她再次伤害到小祈安,赶忙揽住母亲的动作,哑声开口:“我也有东西要给你们看。”
说着将温祈安的诊断报告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南琛催眠祈安之后,问出来的答案。”
“他很没有安全感,甚至觉得…觉得温家没有一个人爱他。”
连诗音才褪去乌云的天,又开始下起的暴雨,一遍遍洗刷着连诗音脆弱的心灵。
她想说她是爱温祈安的,可是之前那些伤害不会因为她的悔意就消失。
如果说世界上有后悔药的话,温家会先屯上一整个房间。
那赤裸裸的证明就摆在温家夫妇眼前,堵的他们说不出话来。
温祈筠半垂着眼帘,隐去眼底的贪欲,一本正经的对着自己的父母说道:“南琛跟我说,他上次吃饭呕吐很有可能是看到让他紧张的人以后,产生的生理性反胃。”
“当然,这不是说温祈安觉得…爸妈恶心,而是他…恐惧,恐惧跟爸妈处在同一片环境中。”
温祈筠的话说的毫不客气,却也一针见血,这下子方才还吵着要见温祈安的连诗音也不敢轻举妄动。
眼巴巴的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圆润的指甲紧紧掐着掌心,留下一道深刻的月牙印记。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屋内忽然传出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
吓的沙发上的三人瞬间弹起,脚步急切的跑到了房门口。
温祈筠身体年轻个子高挑第一个到达屋门口。
男人没有犹豫,一把推开的屋门,却见床上空无一人。
床铺凌乱,原本待在床旁的轮椅被推远,温祈筠脚步匆匆面容急切,果然在床的另一边看到了跌在地上的温祈安。
只见少年穿着单薄的短裤跟纯棉的白色短袖,无力的腿搭在地上,一只手撑在地上挺着上半身,另一只手拼命的勾着远处的轮椅。
温祈筠眼神慌乱急忙将地上的人抱了起来,好在地上铺了厚厚的毛绒毯子,不至于摔伤,但这也让温祈筠心疼不已。
男人皱着眉抱紧怀里的人,侧着脸语气有些严肃:“有事为什么不喊我,非要弄伤自己才开心吗!”
温祈安老老实实的趴在温祈筠的怀里,小脸憋的通红,两只手紧紧攥着温祈筠的衣服。
温父温母用眼神斥责着温祈筠,不赞同的说道:“哎呀,你跟弟弟说话不要这么严肃。”
“他是你弟弟,又不是罪犯!”
温祈筠这才缓过神来,他在遇到温祈安受伤的情景后,就会不自觉的失控。
想到这,温祈筠安抚的拍了拍温祈安单薄的脊背,语气柔和了不少:“怎么了,这么着急想做什么?”
温祈安趴在温祈筠宽阔的臂膀上,连耳尖都泛着红晕,小声嘟囔道:“厕所…”
温祈筠只瞬间便明白了弟弟的意思,将屋里碍事的温父温母打发走,关上了屋门。
打开浴室的门,温祈筠抱着温祈安站在马桶前,随即就要给怀里的人脱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