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为何意,春月她们怎么了,有什么本事?”田慧兰面露不解。
宋清绫坦然道:“我听你们说是在山上遇到她们母女俩的,山上有凶兽,还有那么多难民,危机四伏,她们能在山上待到与你们相遇,我猜想她们应该是有过人之处,比如会防身什么的。”
说完,她低下头专注搓草绳,无论是做草鞋还是草帽,都得先搓出足够的草绳,再将它们组合到一起。
该提醒的她都提醒了,林家人是否反应过来,以及后续怎么操作,都跟她无关。
插手管别人的因果,会让自己卷入其中,代受别人的苦难,变得不幸。
她看得出来,林家人许秀秀是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人,乱世中,太善良不是一件好事,反而会变成灾难,伤害。
那番话令田慧兰母子陷入短暂的沉思,他们没有前往去河边找春月母女俩,同宋清绫打了声招呼,原路返回。
搓了三十多根草绳,搓得宋清绫的掌心又红又烫。
今天先搓这么多。
烧好的热水在锅里凉着沉淀。
驻扎地每隔一段距离燃起一堆火照明,夜色浓郁,光线没那么好,此时人们大多都睡了,鼾声四起,还有一部分人在巡逻守夜。
宋清绫没有睡意,端坐在地,手上食指与中指之间捻起片饱满的树叶,指尖一弹,叶片飞出去。
保持这一举动半个时辰左右,她停下,揉揉手腕肩膀,躺到草席上睡觉。
侧躺的她盯着前方一段距离外,地上堆起的那层绿叶,轻声嘀咕,“再接再厉。”
等她练到飞叶嵌木,无论是粗的还是细的银针,都不在话下。
一针索命。
重活一世,这些本领得从头再来。
疲累一天,宋清绫闭上眼睡觉。
后半夜,睡觉的宋清绫猛地惊醒,她坐起身,眼看四方,耳朵听到有什么声响朝着驻扎地靠近。
那边,林家人睡觉之处,林远也像是感应到什么,醒了过来。
黑暗中,有脚踏干叶的簌簌脆声响起。
月光暗淡,小树林里跑出一高一矮,一前一后的黑影。
“有狼来了,好多狼,救命啊。”
“啊,救命啊,救命啊。”
吵闹的声音惊醒所有人,宋清绫已经站起来,严阵以待。
大喊救命跑来的是牛铁,只是,他们家的人少了几个,只剩下牛铁带着牛聪聪。
“里正,快,有狼来了!”牛铁狼狈地躲到杨里正身后。
跑了一路的牛聪聪体力不支,没能跟上牛铁,摔倒在地。
嗷呜——
阵阵嘹亮的狼嚎声传来。
人们慌做一团,叫的叫,哭的哭。
关键时刻,林远扬声道:“都别慌,人人拿个东西防身,老弱妇孺躲到最后面,年轻力壮的在前面,野狼虽凶残,但并非没有弱点,它们的腰最脆弱,要打就打腰!”
到底是久居深山,时常跟凶兽打交道,他临危不乱,有序指挥。
杨里正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高声说:“听林远的。”
众人听从指挥,调整队形。
宋清绫走至最前面,她不是想多管闲事救这些人,而是狼是好东西,狼肉可吃,狼皮硝制了能保暖。
然而,还没整顿好,狼来了!
昏暗中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好似一簇簇鬼火,它们腾跃飞扑,一只,两只,到后面多到数不过来。
林家的几个男人和董天石他们一人手持一把大刀,看到狼快跑过来了,纷纷冲上去与狼战斗。
年轻村民看傻了眼,有的害怕得不敢上前,拿着刀的手抖动不停,有的逐渐反应过来,硬着头皮冲上去,没办法,他们要是不朝前冲,身后的家人就危险了。
有两头狼看到宋清绫独自在一边,落单了,龇牙咧嘴,呈左右夹击之势,朝她飞奔而去。
有个村民离得比较近,好心提醒道:“小心啊!”
宋清绫抽出长剑,泠泠剑影投映至她面无表情的脸上。
嗷呜。
其中一头狼双足点地,腾空朝她脖子扑咬过来,另一只紧随其后,目标明确,朝她的双脚发起攻击。
她挪动脚步往后退,与狼拉开距离,经过这几天脚捆沙袋赶路,行动变得更轻盈。
没扑到她的那只狼落到地上,再次扑上来。
这次,她不退反进,跑了几步,屈膝,头部后仰,很快,脸上压上一片黑影,扑至头顶上方的狼,肚子朝下,右手紧握的长剑用力捅上去,抽出之时,身子往左边翻滚,伸出一只脚踹向赶来的另外一只狼。
破肚的狼,血水混合着内脏,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砰,狼身紧跟着落地,砸起不断飞扬的灰尘。
同时,宋清绫打完一个滚,以手撑地,利落翻身站稳,被她踹了一脚的狼退后数步,张着血盆大口,重新扑上来,她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砸进它嘴里。
石头比狼嘴大,狼牙牢牢卡住石子,这一变故令它的动作慢下来,甩头试图弄出石子。
就在它甩头的间隙,她握剑疾步上前,一剑刺进它的背部。
锋利剑身刮过狼体内部骨头,发出吱吱的摩擦声,骨裂声伴随着哀嚎声一起响起。
她抽剑而出,狼血喷涌。
一会儿的功夫,她连杀两只狼,没有多余招式,一出手便击中要害。
这边打得如火如荼,后面,有三只狼绕过前方战线,跑了过去,幸得田慧兰临危不乱,提前指挥人拆下帐篷木头,堆在一起,燃起熊熊大火,暂时阻隔住了狼。
村民们没有作战经验,大多是三五个人围攻一头狼,随着战斗,陆续有人倒下。
林家三个男人有打猎的经验,对付起狼没那么慌张,游刃有余。
全场战斗力最强的,是董天石,他单手拿着个大铁锤,锤子比脸盆还大,它所经之处,必有狼被击中,有时候一锤甩飞出去一只。
其次是宋清绫,当她看到董天石的手笔,眼里闪过惊喜。
不知不觉,天亮了,狼一只只倒下,直至全部杀光。
村民的损失也很惨重,死了十一个人,不少人或多或少的受伤了。
“月儿啊,你怎么样啊,血,你流血了!”
一道夸张的尖叫声引起宋清绫的注意,她循声看去。
数米外,春月的娘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春月。
地面上,春月左腿小腿处的裤子有大片血迹。
田慧兰眼眶通红,满脸愧疚,“当时有一只狼朝我扑来,是春月推开我,救了我,才受的伤。”
她这么一说,春月娘哭得死去活来的。
宋清绫所站的角度,刚好看见靠在春月娘怀里的春月缓缓掀开了一下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