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南星和裴西洲三言两语就说定了事情,王秀梅在外面赶紧开始做饭。
很快,祝父和祝星北一前一后进了门。
祝父今天特意提早下了班,头发梳得整齐,身上的工装也换了件干净的。
看到裴西洲,他脸上露出一丝客气的笑容,点了点头。
裴西洲立刻站起身:“叔叔好。”
“哎,裴同志来了,快坐,快坐。”祝父招呼着,也在桌边坐下。
祝星北却没急着坐,他上下打量着裴西洲,眼神带着点审视和不服气,仿佛裴西洲不是来吃饭的,是来接受他盘问的。
“裴大哥,”祝星北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你在部队是干啥的?官大不大?平时忙不忙啊?”
祝南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小子,问得也太直接了!
她刚想瞪他一眼,却见裴西洲并不以为意,反而很认真地看向祝星北。
“我是副团长,”裴西洲回答,语气平静,“日常工作主要是训练和出任务。”
“副团长?”祝星北眼睛亮了亮,显然对这个级别有些概念,但随即又皱起眉,“那训练和出任务,是不是就没时间回家了?我姐要是跟你在一起,你顾得上家吗?”
祝南星脸上有点发烫,这都问的什么!她有些羞怒的瞪了一眼祝星北,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她偷偷去看裴西洲,他神色依旧没什么变化。
“平日训练,可以每天回家。如果出任务,时间无法保证。”裴西洲回答得坦诚。
祝星北显然还不满意,追问道:“那你家里人呢?好不好相处?会不会欺负我姐?”
这话一出,连祝父都忍不住抬眼看了看祝星北,又转向裴西洲,眼神里带着探究。
祝南星的心提了起来,这个问题,她自己也想知道,却不好问。
实在是上辈子汪家人给她造成的阴影太大了,让她心里一直很是不愉。
虽然她也不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和汪家人一样,那么死皮赖脸。
但还是不由得屏住呼吸,等着裴西洲的答案。
“家里人都很和善。”裴西洲的目光转向祝南星,虽然只有一瞬,但她还是捕捉到了,“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对我的妻子,他们肯定也会爱屋及乌。”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地落在祝南星的心上。
“爱屋及乌”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格外有分量,也很坚定,似乎是特别肯定的事情。
祝南星没说话,反正最坏的打算她也打算了,而且想着之前裴西洲说的,结婚之后,她要去和他一起去海岛,倒不是和他父母住在一起,其实内心也是松了口气。
祝星北这些问题,虽然鲁莽,却也问到了点子上。
她看了一眼父亲的神色,只见他原本略显严肃的嘴角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些,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没再说什么。
这细微的变化,让祝南星心里稍微放松了少许。
看来,爸对他印象还不错?要知道上辈子他爸其实挺不喜欢汪文良的,只不过因为她喜欢,所以才一直没怎么说话。
祝星北似乎还想再问点什么,王秀梅端着一盘刚炒好的菜从院子里进来,打断了他:“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饭菜都好了,快出去端菜。裴同志,尝尝婶子的手艺!”
一顿饭吃的还算是满意,主要是王秀梅很是热情,一直招呼裴西洲吃饭。
裴西洲虽然看着很凶悍,但是对着王秀梅倒是没摆架子,尽量她问什么,他回答什么。
饭桌上又跟祝父喝了几杯酒,酒还是裴西洲送过来的,要不祝父可不舍得去买酒喝。
西凤酒啊,那天送过来的时候,祝父就觉得格外有面子。
果然这养闺女才能喝到酒,养儿子可就没有这么好命,不仅喝不到,还要给别人家送过去。
祝父喝到最后,就有些啰嗦,翻来覆去的叮嘱裴西洲一定要好好对祝南星。
祝南星听得都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偏偏裴西洲每次都认真的回答说好。
吃了饭,祝父回屋休息,祝南星送裴西洲离开,本来祝星北还要跟着,但是被王秀梅拽了一下,飞了个白眼,只能撇着嘴不情不愿的看他姐和那男人离开。
“那人就是南星姐未婚夫啊?”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祝星北吓了一跳,转过头才看到蹲在墙角的张红旗。
张红旗一脸的幽怨,仇大苦深的看着两人背影,觉得嘴巴里都是苦涩。
“是啊。”祝星北虽然在裴西洲面前好像跟个小刺猬,但是当着好朋友的面却还是替他吹嘘。
“我这个姐夫可厉害了,是个副团长。”祝星北眉飞色舞,“可惜他回来探亲不能带枪,不然我就能摸到枪是什么样子了。”
这个祝星北确实挺可惜的,不过张红旗听着心里的难受劲反而去点,专注力放在了祝星北说的枪上。
“他真的有枪啊?”
哪有男孩子不喜欢枪?他自然也是喜欢的,就是可惜,有枪的那个人他不喜欢。
张红旗心里又想哭,本来以为祝南星退了婚,说不定能在家里安生两年,那个时候他毕业了,也能结婚了。
谁知道这刚退婚,凳子还没坐热呢,就又订了婚。
他觉得很是难受。
“是啊,他可是副团长了,手底下一大群兵呢,怎么可能没有枪?”祝星北说的有些心虚,其实他也没听到裴西洲有枪,就是觉得都已经是副团长了,那肯定是有的。
没看到他们班里的那个家里哥哥去当兵,才不过是连长都有枪。
这未来姐夫官比同学哥哥官大,肯定也是有的。
祝星北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有道理,也就更加昂首挺胸起来。
送裴西洲走的祝南星根本不知道自家弟弟在后面吹嘘什么,只是和裴西洲随意走着,嘴里问着他明日怎么走的话。
“去市里坐火车。”裴西洲中午虽然喝了酒,但是他酒量好,倒是没有什么醉意。
而且酒气在他身上并不难闻,反而有一种被沉淀之后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