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北眼神闪躲,不敢与祝南星对视。
等看到桌子上摆放的红烧排骨“咦”了一声,“今天居然吃肉?”
他一脸欣喜地坐下来,“妈,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居然舍得做排骨?”
说着他夹了一块放在嘴巴里,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王秀梅白了他一眼,随后又喜上眉梢,“今天你姐订婚,这是你姐带回来的菜,是你未来姐夫买的。”
“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声让祝星北一张脸涨得通红。
祝南星好心的倒了杯水给他,他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这才一脸惊恐的看着她,“那人真的来了?今天就把婚事定下了吗?怎么没人跟我说一声?”
他还以为昨日阿姐说的话是安慰母亲的,却没想到是真的。
而且不声不响的就把亲事给定了,怎么没有人通知他一声?若是知道今天真的有人来提亲,那他肯定要在家里好好看一看。
他一撅屁股,王秀梅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怎么?婚事定下来还要跟你说?”
“我要帮阿姐把把关啊,不然又碰到姓汪的那样的货色,岂不是害了阿姐?”祝星北认真的看着祝南星,“阿姐?你是不是真心想和那人结婚,若是不愿意,也不用勉强。”
王秀梅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祝星北脑袋上,“你这死孩子,跟你姐瞎说什么东西,现在你姐的婚事又重新定下了,这么好的事情你居然还让她反悔?”
“而且这事是你姐同意的,还需要你瞎操什么心?”
祝南星给祝星北碗里加了块排骨,轻声细语的说道:“你别担心我,确实是我同意的,你未来姐夫人很好,而且他救了我,也不嫌弃我现在名声不好,我自然是愿意的。”
再活一世的祝南星已经没了上辈子对弟弟的那种怨怼,反而因为无意中知道祝星北对她的关心生出一些亲昵之感。
上辈子是她太过钻牛角尖,而忽略了身边人对她的好,反而一味的去讨好不该讨好的人。
最后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倒也是她咎由自取。
好在她最后醒悟了。
尽管祝南星这么说,但是祝星北还是觉得很郁闷,总觉得碗里的排骨也不香了。
特别是在知道这排骨是所谓的未来姐夫买的,更是如此。
不过虽然是这么想,排骨却也没少吃。
夜深了,祝南星躺在床上,却没什么睡意。
脑子里闪过许多,上辈子和这辈子的事情交叠。
虽然她才重生回来没几天,但是却总觉得发生了好多事情。
脑中闪过裴西洲的脸,嘴角就不自觉地弯了弯,这人,还挺有意思。
正胡思乱想着,隔壁布帘子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
紧接着,是一声压抑着的、极轻的抽气声,还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药油味飘了过来。
祝南星眉头微蹙,翻了个身,侧耳细听。
又是几声衣服摩擦和药瓶碰撞的细微声响,她心里咯噔一下,悄无声息地坐起身。
所以她晚上的时候那种感觉没有错,祝星北果然并不是摔了一跤那么简单。
她摸索着拿起枕边的手电筒,“咔哒”一声轻响,一道微弱的光柱刺破黑暗,直直照向布帘子那边。
祝星北正背对着她,撩起衣服下摆,龇牙咧嘴地往自己腰侧抹着什么东西。
手电筒光突然打过来,他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药瓶差点脱手,慌忙想把衣服放下来,动作慌乱又透着心虚。
“躲什么?”祝南星掀开帘子,走了过去,光束照亮了他腰间那一片青紫,看着有些吓人。
她声音不高,却带着意味不明的意味,“跟人打架了?”
祝星北转过身,脸上又是尴尬又是紧张,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没、没有,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
“磕了一下?”祝南星的声音冷了几分,手电筒的光往他脸上晃了晃,“磕哪儿能磕出这么整齐的伤?说实话。”
祝星北被她看得头皮发麻,支支吾吾半天,还是嘴硬,“真是不小心的……”
祝南星盯着他,心里念头飞转。
这几天家里除了退婚的事,也没别的什么大事。
想到上辈子也是差不多时间祝星北找机会揍了汪文良……
她忽然开口,语气笃定:“是汪文良?”
祝星北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脸上写满了“你怎么知道”的惊诧,随即又垮了下来,带着几分做错事被抓包的心虚和害怕,“姐,你……”
他期期艾艾地看着她,生怕她发火。
果然是他。祝南星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点生气他冲动,又有点被他这护犊子的行为弄得心头发软。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从他手里拿过那瓶活络油,“转过去。”
祝星北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乖乖地转过身去。
冰凉的药油沾在指尖,祝南星小心地帮他揉着腰侧的淤青。
入手一片僵硬,青紫的颜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这下手可真不轻。
“你想替我出气,”她手上的动作没停,声音却放缓了些,不像刚才那么冷硬,“也不用亲自去教训他一顿。”
祝星北僵着背脊,没吭声,似乎在等着她的下文。
“而且,”祝南星继续道,“要是让他们家人知道你揍了他们,你觉得他们能善罢甘休?”
听到这话,祝星北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些,听出姐姐语气里不是责怪,而是担心,他立刻转过半个身子,脸上带着点邀功似的得意,“姐,你放心,我和红旗套了麻袋打的,他们没看见我们是谁!”
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有点悻悻然,“不过那小子还挺能折腾,他反抗的时候,踢到我几脚。”
他龇了龇牙,显然是牵动了伤处。
虽然汪文良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但是好歹也是个成年人,祝星北和张红旗两人也有些心虚,所以才让他得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