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海棠花最是娇艳华丽,可他的王妃,分明人比花更娇。
不用问,周淇玟就已经从他眼里得到了答案,她肯定漂亮到晃花他的眼了。
男人就是视觉动物。
也不怪他们,谁让她美呢!
周淇玟傲娇地哼了哼,又黏人地趴在赵舒肩上,把玩着他腰间玉佩上的璎珞。
“你怎么比信上说的早回来了两天?”
三年前,南阳水患,赵舒献策有功得了当今陛下永泰帝赏识,被召入京都,得了个诸道转运使的闲差。
跟她成婚不久,被提拔成盐司转运使,后又得到重用,一路快速升职,从巡盐御史到豫州刺史,忙的脚不沾地。
上赶着做了两年的牛马。
每次刚办完差回来,没亲热几天就要辗转到其他郡县,夫妻二人一直聚少离多。
这回也是,一去就是半个月。
“差事办的顺利,我想早点见到你,就快马加鞭赶回来了。”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
赵舒的确记挂着周淇玟,不过却是惦记着她的身子,这趟差事让他素了半个多月。
可惜,母妃坏了他的好事。
这么想着,赵舒又接着说,“阿玟,日后我不在府中,你不必去给母妃请安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就是,保护好自己。”
还有这意外之喜?
周淇玟得了好处,也乐意赏给赵舒个甜头尝尝,她吻上赵舒的颈侧,软语呢喃。
“我也想舒郎。”
赵舒喉结滚动,捏住周淇玟的下巴就要吻上去,却被门外急促的叫声打断。
“王爷,杨太守有急事求见。”
赵舒连夜走了。
南阳郡管辖的一个乡县发生了暴乱,县丞收人贿赂草菅人命,百姓反抗却被强行镇压,然后一纸诉状递到了太守府。
南阳太守杨庭之急忙上报给赵舒。
赵舒是豫州刺史,有监察官员之责,他又看重政绩,所以此事非去不可。
临走前,他特意叮嘱周淇玟,待在院里好好养伤,安心等他回来。
还留下两个护卫守着海棠院大门。
这可气坏了琥珀。
她望着院外的两尊门神生着闷气。
“姑爷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对姑娘不放心,防着姑娘伤害太妃啊?”
玛瑙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琥珀的脑瓜,“是不是蠢啊你,光长力气不长脑子,看不出来姑爷是想保护我们姑娘吗!”
琥珀捂着脑瓜,恍然大悟。
周淇玟坐在棋盘前,自己跟自己下棋,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互相厮杀。
琥珀看不明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忽然。
周淇玟把那块青莲玉佩扔给玛瑙。
“你明天出府一趟,给胡三青传话,赵爽要是还不上钱,就剁他一只手。”
玛瑙有些迟疑,“姑娘,姑爷才刚走,这会不会太冒进了?”
姑爷精明,难保不会发现什么。
“就是趁他不在我们才要动手,在他回来前让一切尘埃落定,就算他去查也怀疑不到我们头上。”
周淇玟拍拍自己的腿,笑容意味深长,“我有伤在身,足不出户,什么都不知道。”
无论发生什么都跟她无关。
玛瑙方才如梦初醒。
然后蹲在周淇玟腿边,看着她的双膝,玛瑙心疼的红了眼眶。
“姑娘您受苦了。”
她家姑娘何等金贵,却要受此糟践。
姑爷满腹算计,婆母尖酸刻薄,妯娌笑里藏刀,就连入门便该交予姑娘的掌家权还要姑娘伤及自身来费心筹谋。
周淇玟捏捏她的脸颊,语气很轻松。
“傻丫头,我不过是求仁得仁。”
“要不是赵舒出现,你家姑娘我就得去给人做妾了,你也不想我日后要低人一等、仰人鼻息过活吧?”
玛瑙哭着摇头,她不想。
姑娘怎么能为人妾室,就算是那最尊贵之人的妾也不行,是对她们姑娘的羞辱。
更是对她们威远侯府的羞辱。
周淇玟欣慰地笑笑,然后拿起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上,神色从容淡定。
“别担心,只要除了郭太妃,拿到掌家权,日后这南阳王府就是你家姑娘说了算,日子还不是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
“可是姑爷……”
周淇玟对玛瑙眨了眨眼,眉眼风流,当真是媚态丛生、勾魂摄魄。
“没有你家姑娘我拿不下的男人。”
当她这两年白干的么,赵舒的心再坚如磐石,如今也让她撬开不少口子了。
“就算他赵舒是头不服管教的野狗,也得匍匐在我裙下,任我差遣。”
男人如狗。
而她,驭狗有术。
周淇玟落下最后一枚黑子后,形势骤然逆转,胜负已成定局——
白子被围困,成了瓮中之鳖。
黑子通吃。
她要把郭太妃的血髓敲干榨净,让郭太妃苟延残喘,仰着她的鼻息过活。
直到子时,郭太妃院里仍旧灯火通明,拨算盘的声响就没停过。
“能动用的银子还有多少?”
“……不足八千两。”
何嬷嬷一脸苦笑,算上库房里的现银,她还把这个月府内的采买开支和下人的月银都算进去了,勉勉强强才凑够了八千两。
“这么少?!”
郭太妃老脸皱起,浮现一条条沟壑,衬得整张脸愈发刻薄,“把给刘婆子和王婆子她们家属的那笔安置费按住不发。”
何嬷嬷满眼的不敢置信。
刘婆子和王婆子几人没受住四十大板的重刑,当场就气绝身亡了。
不用说肯定是王爷的吩咐,暗中让打板子的人下了狠手。
消息传到郭太妃耳中时,她被吓的腿都软了,知道赵舒是做给她这个当娘的看,所以第一时间就跟赵舒诉苦叫屈。
还为了面上好看,特地把给刘婆子等人办身后事的体己钱多加了一倍。
结果现在不作数了?
“这样……是不是有损阴德?”
最重要的是,会寒了下面人的心。
郭太妃眼神一厉,“那几个不中用的废物,把事办砸了不说还连累我,死就死了,还想要我的银子,没门!”
何嬷嬷没法子,劝不动她,可另外四万两还没着落呢,于是试探性地开口。
“太妃,算上这些,还差四万多两呢,不然先把放出去的银钱收回来一部分急用,先帮二爷度过这个难关再说?”
“不行!”
郭太妃想也不想地拒绝,“提前收回的话利息要减半,我就亏大发了。”
“那二爷那事儿怎么办?”
这倒难住郭太妃了,她习惯性地拿起手边的杯盏,以为是软腻的燕窝,入口却是凉到冰牙的过夜陈茶。
“噗!”
郭太妃直接吐了出来,“我的燕窝呢!”
“昨儿个就吃完了。”
“我不是让周氏再送些燕窝过来么——”郭太妃瞬间反应过来,“周氏没送是吧?!”
“好啊!”
“这个狐媚子,都敢阳奉阴违了!”
要不是夜深了,她直接就冲进海棠院把周淇玟揪出来打一顿了。
郭太妃平息着怒火,决定明天再去找周淇玟算账,必须把她的燕窝还回来。
等等?
郭太妃混浊的老眼划过一抹精光。
她手里是没钱,但周氏手里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