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蹲在田埂上放牛,屁股底下垫着三片大树叶——这是括约肌给他的血泪教训。
昨日的腹泻惨剧让他对常家宅院产生了本能的恐惧,现在看到粉红色衣服都会条件反射地肚子疼。
“穿越者守则第三条,”他咬牙切齿地揪着地上的草,”永远不要吃漂亮萝莉给的东西!”
牛儿在旁边悠闲地反刍,偶尔用尾巴抽打一下落在屁股上的苍蝇。陈恪盯着牛尾巴看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
“对啊!我是知乎大V啊!”他一拍大腿,结果拍到开裆裤露出的嫩肉,疼得龇牙咧嘴,”嘶——我可以写小说赚钱!”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混沌的大脑。前世他可是历史区知名答主,熟读金古梁温,连《射雕英雄传》里郭靖第一次尿床是几岁都记得清清楚楚。
“金庸老爷子,对不住您嘞。”陈恪双手合十朝虚空拜了拜,”等我发达了给您烧纸…啊不是,给您建庙!”
他立刻进入创作状态——准确说是抄袭状态。五岁的小短腿盘坐在田埂上,胖乎乎的手指在空中比划,活像个微型说书先生。
“话说大金国六王爷完颜洪烈…”陈恪压低声音,突然又拔高,”那日雪夜惊变!只见丘处机道长剑光如虹——”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左手比划剑招,右手模拟雪花飘落,屁股还配合剧情在田埂上转圈。
牛儿停下反刍,用看智障的眼神盯着这个突然抽风的小主人。
“杨铁心与郭啸天结为异姓兄弟!”陈恪激动得小脸通红,开裆裤在泥地上磨出两个小洞,”他们对着漫天飞雪发誓——”
突然卡壳了。
陈恪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他挠了挠被草屑弄痒的屁股,拼命回忆原著细节:”等等…他们发誓要干嘛来着?生儿子当兄弟还是生女儿当姐妹?”
“然后呢?”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陈恪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滚进旁边的水沟。他惊恐地转身,看见常家小魔头正蹲在田埂另一头,双手托腮,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陈恪的声音都变调了,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从你说’大金国六王爷’开始呀~”小魔头歪着头,发髻上的红丝带随风飘动,”那个道长后来把剑送给谁了?”
陈恪的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流。他这才注意到小魔头今天穿的是鹅黄色襦裙——幸好不是粉红色,否则他的括约肌又要报警了。
“偷听别人讲故事是不道德的!”陈恪试图用道德制高点掩饰心虚,”而且你昨天给我下泻药!”
小魔头眨巴着大眼睛,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今天是真的桂花糖哦~”她掰开糖块,当着陈恪的面自己先咬了一口,”你看,没下药。”
陈恪咽了口唾沫。五岁的身体对甜食毫无抵抗力,但二十五岁的灵魂还在负隅顽抗:”想听故事可以,拿东西来换!”
“你要什么?”小魔头眼睛一亮。
“我要…”陈恪眼珠一转,”见你爹!”
“不行。”小魔头干脆利落地拒绝,”我爹说你是纵火犯。”
“那我要文房四宝!”
“你会写字?”小魔头狐疑地打量着他沾满泥巴的开裆裤。
陈恪恼羞成怒:”我还会背《出师表》呢!听好了——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停!”小魔头捂住耳朵,”你背得比我先生还难听。”她从腰间解下一个小荷包,”这样吧,你讲完这个故事,我把这个给你。”
陈恪盯着那个绣着金线的荷包,仿佛看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他清了清嗓子,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刚才讲到哪了?哦对,丘处机给两个孩子取名——”
他故意拖长音调,小魔头急得直跺脚:”你快说呀!”
“郭靖和杨康。”陈恪慢悠悠地说,”寓意是’靖康之耻’…不过这个历史典故太复杂,你这种小丫头听不懂…”
“谁说我不懂!”小魔头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不就是金兵攻破汴京,掳走徽钦二帝吗!我爹的书房有《续资治通鉴》!”
陈恪差点咬到舌头。这特么是五岁小孩?他强装镇定:”那你知道为什么郭靖后来成了大侠,杨康却认贼作父吗?”
小魔头突然安静下来,眼睛里的光芒黯了黯:”因为…他从小没有爹爹教?”
这个回答让陈恪猝不及防。
他看见小魔头无意识地揪着裙角,突然想起常地主似乎确实丧偶多年。二十五岁的灵魂泛起一丝愧疚,但五岁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才不是!因为他贪图荣华富贵!就像有些人贪图桂花糖!”
话一出口陈恪就后悔了。小魔头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荷包”啪”地砸在他脸上:”坏蛋!不给你听了!”
眼看金主要跑,陈恪一个饿虎扑食——可惜五岁的身体协调性太差,直接啃了一嘴泥。他急中生智,突然放声大哭:”哇——我的牛要掉悬崖啦!”
这招果然有效。小魔头惊讶地转身:”哪有悬崖?”
“在故事里!”陈恪趁机爬起来,脸上还沾着草屑,”郭靖小时候在蒙古长大,有一次…”
他绘声绘色地讲起郭靖救哲别的故事,讲到小黑貂时还学着小动物”吱吱”叫。
小魔头不知不觉又蹲了回来,听到精彩处突然拽住陈恪的袖子:”那只白雕后来呢?”
“欲知后事如何…”陈恪搓了搓手指,露出市侩的笑容,”得加糖。”
小魔头气呼呼地掏遍全身,最后摘下一枚银纽扣:”这个够不够?我娘留下的。”
陈恪的手悬在半空。二十五岁的良心正在和五岁的贪婪激烈搏斗。最终他叹了口气,把纽扣推回去:”算了,你请我吃顿点心就行。”
“真的?”小魔头眼睛一亮,”那去我家厨房!”
“等等!”陈恪警惕地后退两步,”你先吃!”
“胆小鬼~”小魔头做了个鬼脸,突然从袖子里抖出一条花花绿绿的绳子,”知道这是什么吗?”
陈恪定睛一看,差点魂飞魄散——那分明是条活生生的菜花蛇!正冲他”嘶嘶”吐着信子。
“昨、昨天…”他结结巴巴后退,”你该不会…”
“是呀~”小魔头晃着蛇尾巴,笑得像只偷到鸡的小狐狸,”你吃的桂花糖里掺了蛇莓汁哦!”
陈恪的括约肌立刻拉响警报。
他终于明白昨天为何腹泻得如此有节奏感——那根本是蛇莓的通便效果!远处树梢上,几只麻雀正在幸灾乐祸地蹦跶,仿佛在嘲笑这个不长记性的穿越者。
“穿越者守则第四条…”他在心里刻下血泪教训,”漂亮萝莉给的零食,不是泻药就是毒药!”
夕阳西下,两个小不点的影子在田埂上拉得老长。一个讲得口沫横飞,一个听得如痴如醉。牛儿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偶尔”哞”一声,仿佛在吐槽这个不务正业的放牛娃。
当陈恪讲到黄蓉第一次女扮男装时,小魔头突然把菜花蛇盘成项圈:”你要是敢半路逃跑…”她眯起眼睛,”明天全村都会知道,某个放牛娃被蛇吓得尿裤子啦~”
陈恪的豪言壮语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屈辱的:”…再加碗冰镇酸梅汤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