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清不可否认地摊手,耸了耸肩后,再去看她,“废话不多说。”
“你就直说了,来这里是有什么目的?”
程清焰还真的没隐瞒,“之前提出的五点,我就觉得还不够。”
“我想验证更多和梦境有关的线索。”
谭清的神色倏地严肃起来了,忽然就改口问她,“这样的梦,你做过几个?”
“两个。”程清焰竖起了两根手指,“这是第二个。”
“第一个梦境是什么样的?”谭清问。
程清焰低眸思索了片刻,“好几个月之前的事儿了。”
“我不太记得。”程清焰摇摇头,又按揉起太阳穴来,“但如果让我看到熟悉的场景,我就能想起来。”
听她这么说之后,谭清更倾向于程清焰知道受害者陶玉珍的死亡方式只是巧合。
顿时,谭清就松了一口气。
“这是我们警方的事儿,你好好读书,别来掺和了。”说着,谭清就摆摆手,让她回去上课。
然而,程清焰不同意,“我跟着你说不定对案件有所帮助。”
“你不是警务人员,不能参与办案。”谭清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程清焰诶了一声,想要稍稍撒一下娇来博取同情,“警官姐姐,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
然而,程清焰实在是不适合。
而且,被撒娇的对象谭清看的一脸苦相,还是拒绝,“没得商量。”
“……”
程清焰还想再说点什么,谭清直接伸手打住,“同学,你现在差不多可以算是妨碍公务了,我可以警告你了。”
“你再继续,我就要罚款啦。”
程清焰刚想问要罚多少钱的时候。
谭清又补充,“情节要是再严重,不仅仅是要罚款,我还要拘留你。”
程清焰妥协了,叹了一口气,指着回廊桥的方向,告诉她,“玉珍的手机卡在了桥头前面,石碑中间的灌木丛里。”
“角度有些隐蔽,要仔细才能发现。”
谭清看了她一眼,“放心,我们警察办事儿向来都很细心的。”
“回去上课。”谭清走之前瞪了她一眼,“逃课可不是什么好学生的行为。”
程清焰有些无语地回答,“姐姐,我大四了。”
“这个学期都没有课。”
谭清背对着她挥了挥手,没有回答了。
程清焰没走,依然是站在原地看着谭清的身影一点点地消失在七转八拐的灌木丛里,但她的眸色却是愈发沉重起来了。
“第一个梦吗?”程清焰呢喃出口。
她并非是忘记了,而是那个梦境太过于凶残了。
以至于她醒来之后,整整一个月都没碰过肥牛卷。
还有就是,程清焰知道梦境的地点在哪里,但她一直不敢去。
程清焰呼出了浊气,想着现在肯定是没有办法进入到案发现场的。
只能等到警戒线撤掉之后,才能进去。
程清焰转身,正要回去,抬头就看到了认识但不熟的人。
“你怎么来了?”对方先开口。
程清焰抿了抿唇,“玉珍走得太意外了。”
“想来这里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黄正豪一听,脸色瞬间就变了,但很快就掩饰过去,马上问她,“你知道凶手是谁?”
“怎么可能?”程清焰否认了,“我只是在想玉珍要是还在的话,说不定会给我一点儿提示。”
说着,程清焰的眼神落在了相思湖里面。
那个方向正好是舍友陶玉珍遇害的地方。
这个眼神,看得黄正豪心头一颤,下意识就转移了目光,甚至还觉得吹来的风不仅仅是凉,还带着一阵阴冷。
他本能地摸了摸手臂,跟着就转移话题,“我也希望凶手能绳之以法。”
“你呢?”程清焰反问他,“来看玉珍吗?”
“不是。”黄正豪立刻摇头,并解释,“我是去理科楼。”
“哦哦哦。”程清焰明白了。
黄正豪不想继续逗留,跟她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
程清焰侧眸看去,那身影的确是落荒而逃。
——
程清焰说的话一直萦绕在谭清的脑中,她找到了桥头和石碑之间的灌木丛,蹲下来看了许久,但还是没看到受害者的手机。
“难道是假的?”谭清皱起了眉头,正要放弃,眼角的余光正好瞥到了一抹黑色,瞬间就反应过来,伸手去拿。
但快要碰到的时候,谭清又收回了手,从口袋里拿出医用手套戴上之后,再小心翼翼地取出被卡在枝丫当中的手机。
受害者的手机是杂牌的。
没有手机壳。
边沿已经被刮得很花。
钢化膜也碎成雪花状。
谭清尝试开机,但没有反应。
她转头去看湖边,一眼就落到了受害者死亡的位置,上面还留着粉笔的印记。
虽然只有半边身子。
但谭清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整个现场,脑中不断地模拟演练,受害者和凶手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争执,才会令卡在树枝缝隙里的手机的钢化膜碎成这样。
谭清一步一步地往后退,脑中的情景也逐渐完善起来了。
相思湖边的石板路是铺在草坪上,石板之间的缝隙都是草。
谭清忽然就看到其中一块石板的缝隙里有三道抓痕。
但受害者的指甲缝隙里是没有泥草的,可也不能排除受害者的手浸泡在湖里,泥草都被泡掉了。
不管怎么样,谭清都拍照下来,并且通知技术部的同事过来。
接着,谭清继续往后退,一步一步走回到相思湖的入口。
而后再一次碰到了程清焰。
谭清看到她的时候,眉角微挑,意外但又不是很意外,“还没走?”
“想走的,但碰到了一个人,又不想那么快走了。”程清焰回答。
谭清顺着她的话来问,“谁?”
“黄正豪。”程清焰回答。
谭清瞬间就想到了那张纸条上的答案,双眼眯了起来,“他来过?”
“经过。”程清焰指了指不远处的理科楼,“他说要去理科楼。”
“做什么?”
程清焰这就摊手耸肩,“我没问。”
谭清皱眉思索。
程清焰继续说,也指着理科楼的方向,“这条路没有警戒线,我可以走吧?”
明白过来她是什么意思的谭清沉默了片刻后,不理解地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