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双几乎射出一片小刀的眼神,还有各个咬牙切齿的狰狞程度。
以她的经验,绝对是来打pk的!
江献晚麻溜地抄起包袱,连同桌椅收回芥子囊。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卧槽?”林玉锦挠挠头,还在迷茫,“怎么会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卧兄,你……唉?我兄弟呢?”
等林玉锦被当作卖书的同伙,团团包围。
反应过来,哪里还有江献晚的人影!
江献晚连着三天都没敢出去摆摊,蹲在家里潜心捣鼓丹药。
她没有什么抑制春潮期这方面的丹方,全靠自己的感觉,觉得有用,就放一些。
刚开始她买过炼丹炉。
不知为何,每次炼丹,那些炼丹炉都没撑过十秒,炸的叫一个惊天动地。
搞得邻居投诉了好几回。
她以为那些太便宜,质量不太好,自己控制温度的能力还不够稳定。
忍痛花大价钱,买了一个顶好的。
结果,不仅炸的更快更狠,自己也差点成了人体碎片!
江献晚含着眼泪赔偿左邻右舍一笔不小的精神损失费。
于是,便买了一口铁锅,外加一把锅铲。
炼丹不就是把需要的灵药植扔进去,然后控制好温度,烧成丹药吗?
概括下来,这不就跟炒菜似的。
炒菜她专业啊!
这么一试,还真就成了!
江献晚系着围裙,站在大锅旁边,肉疼的捡起一株星痕草扔了进去。
锅中灰扑扑的不明状物,像是瞬间产生了什么剧烈的化学反应,眨眼间变成黑色。
一股清淡的香气溢散,隐隐有温润的光芒流转,这便是丹成的征兆。
江献晚又飞快的翻了两铲子,熄灭灶膛里的火。
铲起焦黑的一坨,抠下一块放进嘴里,砸吧两下嘴。
微辣。
下次多放点辣椒。
她将那团乌漆麻黑的药,铲到提前准备好的木头盒里。
躲在暗处的弟子,两眼一抹黑。
看的嘴角剧烈抽搐,无声连连干哕。
若是有炼丹师看见,定会痛心疾首的骂一声:有毛病!
人家炼出的丹都是一颗一颗,她炼的一坨一坨。
这也罢了。
人家都是用那种防止时间久了,药性会减弱的专门药瓶包装。
她倒好,跟铲屎似的,随便找个破盒子。
当然,江献晚也不是傻的。
将那一坨药狠狠按压进去,画了一道类似于真空包装作用的符纸贴上。
那男人传在她神识中的书类繁杂,有不少符箓方面的书籍。
她尝试着画了几次,觉得没什么难度,除了头有点晕。
做完这些,江献晚突然留下两行鼻血。
这几日试的药太多了,有点上火。
她头晕眼花的爬到竹椅上,仰着脸,掏出一块手帕堵上鼻子。
熟稔的忽略掉藏匿在暗处的气息,视线追着天上的大雁去了。
这样的日子其实还挺充实,不是炼丹画符修炼,就是卖书打架。
江献晚又去了万古宗两次,最后一次,心情很是感慨。
亦或者是,此次结束后,兴许再没有踏进万古宗的可能。
又或者是。
她虽不是万古宗弟子,一年下来,也算的上她熟悉的一个地方。
江献晚丝毫没有即将离开的伤感和不舍。
扫山梯的弟子,看了一眼她腰上的白色通行令牌,便扭过头,装作没看见。
显然得了上头的令。
江献晚也不理他,拾阶而上。
她从未仔细看过北境第一宗门的样子,每次来去匆匆。
脚下是宽有十几丈,玉石筑成的白玉台阶,看不到尽头。
两旁是瑶草奇花,茂林如锦。
转眸望去,高大的古树和繁茂的花草掩映着各峰的座座宫殿,光彩离离,霞光隐隐。
浓郁的灵气如云霞蒸蔚,笼罩着整个万古宗。
时有玄鹤丹羽,繁多仙禽,上下飞鸣,仿佛置身于仙境。
无一不彰显第一宗的豪气冲天!
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又不能拿来卖!
江献晚的口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眼泪汪汪的收回了渴望的目光。
暗自思忖,走的时候要不要偷偷挖点那座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大殿下的灵脉。
眼看着再次急促波动的灵息,跟催命符似的,江献晚掏出长剑跳了上去。
巫山还是冰雪似的山,无名殿还是冰雪似的殿。
仿佛坐落云端。
江献晚撩开雪纱,就要进入内室。
一双遒劲有力的手臂,忽然从身后环抱住了她的腰,男人的下颌紧接着轻轻搁在她颈窝。
随之而来,是滚烫的呼吸。
江献晚被拦腰打横抱起。
雪纱无风自动,浩渺的云海般在眼中颠倒,露出一张宽大的床榻。
江献晚:“……”
“别走了。”
“什么?”
他额发沁着一层薄薄的细汗,腮边颈后,渗着熏熏然的桃花红。
低垂着墨色睫毛,神态专注,指腹抚过少女的眼尾,缓缓揭去人皮面具。
是一张绝色初显的脸。
望着少女黑亮的眸子盛满了不解,难得多说了一句,“睡侧殿。”
江献晚:“……”
当然,她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他是不是良心发现。
明摆着是嫌她每次都来的不够及时!
江献晚定了定神,拒绝,“不用了,我下次早点来。”
那是不可能滴!
这次过后,一别两宽,再也不见。
更别说来晚。
江献晚还是很期待,去其他地方走一走看一看的。
万古宗附近已经转腻了,又不敢跑远。
尤其三域,盛产妖魔,还真就有些向往的。
他并不意外江献晚会拒绝。
自然能感觉的出,少女好像是在履行什么宗门任务一样。
很有分寸,更不想同他多待片刻。
见少女长卷的睫毛微微的耷拉,晕开小扇的剪影,明显在走神,男子眼底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黯色。
这会儿,虽然很难受,不知为何,反而想等一会儿。
不得不说,雾渺为他选的人很不错。
无论是哪方面,都很不错。
他本来是拒绝的。
在对上那双映出万物的眼睛,又仿佛空无一物,不沾一丝挂碍。
鬼使神差,竟应下了。
他不喜与人触碰,江献晚却很白,比他养的龙鲤还要白。
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出一丝瑕疵,除了小腹的一点痣,在他看来,并不算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