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郯至今都不知道。
孟徽雪挑选他作为结婚对象,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抗打。
身子骨结实,不容易骨折。
玩得起。
当初那双人木床是两人一起整塌了,但是全家人都认为是他的错。
他并没有解释,诚恳道了歉。
洗完手回来。
老太太已经将双胞胎哄好,连儿子周彦风都没有再闹脾气。
三个崽崽见到周郯,乖乖地喊了一声“爸爸”。
周郯受宠若惊,弯腰半蹲下来。
“嗯,乖。”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奶糖。
周檬神情警惕,周彦风桀骜不驯,兄妹俩都没有伸手拿糖的意思。
反倒是刚才应激的孟柠,怯生生地走上前。
玉雪般白得发光了。
小脸粉嫩精致,刚哭过,眼眶泛红,像剥了壳的荔枝一样,水灵灵、圆润润的,怎么看都招人疼。
周郯都怕吓着这小不点。
她哆哆嗦嗦抬头看了看妈妈。
孟徽雪眼神鼓励她可以拿。
她才勇敢地伸出小手,从爸爸的大掌里,小心翼翼拿走了一颗奶糖。
拿到手后,特别礼貌地点头微笑:“谢谢。”
周郯心都快萌化了,做梦都没想过竟然会拥有这么乖巧可爱漂亮的小闺女。
孟徽雪也没想到。
她和周郯竟然负负得正,生出了两个甜妹。
“哥哥,妹妹,快来,拿糖。”孟柠不光自己拿,还叫兄妹过来拿。
小檬檬看了一眼身侧的哥哥。
周彦风酷酷地说:“我不吃糖,妹妹你想吃糖,你去拿吧,不要怕。妈妈在,坏蛋不敢欺负咱们。”
小檬檬爱吃奶制品,特别是奶糖,她的最爱。
太奶奶刚跟她们许诺过,只要喊‘坏蛋’一声爸爸,她以后每天都有一颗奶糖。
小檬檬飞快地做了决定,跑上前去。
周郯看到她摇摇晃晃跑过来,咧嘴乐笑了,故意在她伸手拿糖时,握成拳头。
小檬檬吓了一大跳。
周郯:“你该叫我什么?”
小檬檬嘴一瘪,眼看要哭了。
孟徽雪一手按在周郯结实的肩膀上,无声警告他不要再恶趣味逗女儿玩。
另一只手伸进衣服口袋里,取他刚才硬塞给她的奶糖。
这时,孟柠作为比妹妹先出来五分钟的姐姐,勇敢地上前教妹妹。
“妹妹,叫爸爸。他是爸爸。”牵住妹妹的手,又对周郯说:“爸爸,妹妹也要糖。”
“嗯,给给给,都给你们——”
周郯将衣服口袋里的奶糖全都掏了出来。
捧到姐妹俩面前。
这时候,甭管她们是要摘星还是揽月,这位老父亲都势必会想尽办法满足。
檬檬看到那么多奶糖,眼睛都亮了,大声喊道:“爸爸!”
“嗯。”
果然有糖就是爸。
“我可以全部都拿吗?”
“那你以后看到我该喊什么?”
檬檬没有一丝犹豫,脱口就喊:“爸爸!”
喊完像是害怕他会后悔,一只小手牵起衣角,另一只小手抓起一大把糖放里面。
周郯笑,还挺聪明的,知道用衣服兜糖。
他又招呼最乖的姐姐:“柠柠,你怎么不拿糖?”
孟柠觉得妹妹这样做不太好,抓住她的胳膊,提醒她:“妹妹,不可以拿太多糖,不礼貌。”
“没关系的。”
反正是坏蛋爸爸的糖。
不拿白不拿!
小檬檬很快就将所有奶糖拿完,道了谢扭头就跑,分给家人。
“太奶奶吃糖。”
“奶奶吃糖。”
“大姨、大哥哥吃糖。”
……
很快分到二舅妈这里。
“哎哟!檬檬你真乖啊!还知道给我们拿糖。”俞晓曼笑着夸她,抓了一大把奶糖要放进自己荷包里。
孟霆川见母亲这般贪心自私,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又气又羞愧,拦住她。
“妈,你牙齿不好,不能吃这么多糖。”
“没事,我不吃,我给你的表弟们拿去,光宗耀祖他们最喜欢吃糖了。”
这可是大白兔奶糖呀!
普通的杂糖才几毛钱一斤,高级奶糖要两块多钱一斤!
拿回娘家倍有面子。
檬檬看着自己衣兜里没几颗糖了,全被二舅妈拿走,眨眨眼睛,委屈地要流眼泪了。
“我的糖……”
毛豆站在檬檬身边,见状,气愤道:“二舅妈,你怎么把妹妹糖都拿光了!快还给她,一人只能拿两颗!”
俞晓曼也怕周檬这小丫头片子哭,笑眯眯地哄她:“檬檬,这些奶糖,二舅妈不吃,是拿去给你光宗耀祖哥哥他们吃的。”
“你是女孩子,你最大方……”
孟徽雪一把将她手里的糖都夺回来,“二嫂,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我比较小气。”
俞晓曼笑容僵住,小姑子脸都不要了,竟然明抢!
“小妹,这是檬檬给我的糖,你咋都不问一声就抢,我好歹是你二嫂,你这也……”
“抢什么抢,你还知道你是她二嫂啊,说话阴阳怪气,跟个欠登似的。”
儿媳妇平时发牢骚,孟妈都能忍。唯独忍不了,儿媳妇说她宝贝闺女。
“你大方,你娘家侄子们爱吃糖,你这个当姑的自己去买啊!少拿家里东西,去补你娘家的无底洞!”
俞晓曼当众被婆婆劈头盖脸一顿骂,气得脸一阵青阵红,眼睛都瞪鼓出来了。
这老不死的,心眼偏到天上去了!还敢骂她!
她今天若是不发飙,婆婆姑子们以后就要骑在她头上拉屎了。
孟霆川死死地按住怒气勃发的母亲,“妈,你上了一天晚班了,肯定累了,快坐下来吃饭吧,”
压低声音警告她:“你要是再乱说话,我就去报名下乡,接受劳动改造,永远不回家,不再认你这个妈。”
这一招危险相当管用。
俞晓曼和即将高中毕业的长子近来矛盾重重,长子因为她这些年一直将工资交一半给娘家,不给婆家,指责她没良心。
母子俩有些离了心。
俞晓曼真怕儿子冲动,这才消停了。
“我是累狠了,连着上了六天班,我这个气,很不顺。幸好家里还有儿子来体谅我。”
……
多添了个人,位置重新变动,孟徽雪坐到他左手边。座椅离得很近。
两人的腿就不可避免地挨着。
手臂也时不时碰到。
孟徽雪清晰地感受到穿透布料传递过来的滚烫热度。
今天的早饭是二合面馒头、大米混小米红枣煮的杂粥、泡萝卜、大头菜,小青菜,拌土豆丝。
周郯目光顿了顿,问道:“怎么没看见爸?”
孟老太回他:“你爸他骑车不小心把腿摔折了,在医院住着,没什么事。”
“爸住院了怎么不发电报跟我说一声。”周郯蹙眉看向孟徽雪。
为什么要告诉你?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一声不响跑回来,不也是没有提前通知吗?
孟徽雪觉得这男人真双标。
孟老太道:“是我不让说的,就怕你担心,你守护边疆已经够辛苦了,你爸没什么事的。”
老太太都这么说了,周郯自然顺着话接,谢过老太太的体谅他的不易,再说吃过饭去医院看岳父。
有他在,孟家这一顿早饭吃得比平时要安静许多。
老太太和周郯唠家常话,偶尔孟妈大姐会接话,发表一下看法。
孩子们低头默默吃饭。
孟徽雪也是。
吃完早饭,先送孩子上学。
周郯也要跟着去。
育红班离家近,走路五分钟。中小学要远一些,要十多分钟。
孟霆川作为大哥会送弟弟们先到学校门口,用不着大人接送。
因此,周郯和孟徽雪一起去送双胞胎到育红班。
双胞胎是育红班里的‘人气王’,刚到校门口,无数小朋友围上来打招呼。
周郯皱着眉头,看眼前这一帮叽叽喳喳围着闺女们转的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