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音的耳朵烧得发红。
她稍有些犹豫,还是接话道:“沈总,我很高兴您能给我一个机会到总部任职,我也很珍惜这个机会。毕竟以我的资历,按照正规程序走的话,不可能一步跨越到总裁办。而且我并没有将这份工作做好,您不仅不嫌弃我,还给了我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我知道,如果我说我会努力工作,努力不给您惹麻烦这种话很没诚意,但我真的很想努力做好,不让您失望。”
说完,她惭愧的低下头。
沈凛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羞红的耳朵,淡淡道:“说这么多话铺垫掩饰有什么用,直接承认你在意我,不行吗?”
林知音怔住。
话哽在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
沈凛见她不经逗,躺回病床上,若无其事道:“你别想歪,我指的是下属对老板的在意,并不是你想的男女之情。”
林知音脸色一变:“沈总,我……”她想解释,却又觉得现在说什么都很苍白无力,只好闭上嘴巴,保持尴尬的微笑。
她就算是承认喜欢他,又能如何?
他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而她不过是普通家庭出身。
如此时这般,能近距离看他,她已知足。
至于能不能成为沈太太,她从未奢想过。
——
气氛那般尴尬后,林知音也没敢留在医院。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接完电话后的沈凛,对她说话时的语气和动作都没往常那般彬彬有礼,连盯着她看的眼神都更具侵略性。
电话那头到底是什么人?
为何能让他的情绪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而且,沈凛心里是清楚她对他的那份暗恋的吧?
不然,也不会问出那种问题试探她。
一整晚,林知音都在胡思乱想中度过,临近早上五点才睡着。
闹钟响了好几次,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起床上班。
林知音刚到工位准备吃早餐,沈凛就在常助理的陪同下走进办公室,他的外套搭在手臂上,路过她的时候,自然的将外套递出去。
林知音愣了一秒,随即立马起身接过外套挂好。
正打算询问沈凛要不要吃早餐,还没开口就看到沈凛坐在办公桌前,表情冷冷的对着电脑宣布会议开始。
这场线上会议开了一早上。
期间林知音一直候在旁侧。
沈凛忙起来,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临近中午,她想着出去买份营养餐,好报答沈凛不开除她的恩情。
谁知道,她前脚刚走,一个戴着大墨镜、穿着紧身短裙的女人招摇的走进办公室。
沈凛看着摘下墨镜,一脸娇媚的女人,顿时冷下脸。
声音冷如冰开口:“你怎么来了?”
林知音买好饭回来时,大老板办公室外围了好几个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琳达一脸严肃呵斥:“看什么看,没事做太闲了是吗?”
众人纷纷低头回到自己的工位。
林知音正困惑时,办公室内传来摔碎东西的声音,她吓得想跑进去查看,却被琳达给拦住了。
琳达低声责问道:“沈总都还没走,你擅自离开岗位干嘛去了?”
“我……”林知音晃了晃手中的餐盒:“我去给沈总买午餐。”
琳达没有言语,只是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眼神瞪了她一眼,随即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林知音杵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办公室里传来女人大喊大叫的骂声。
“沈凛,你做事别太绝情,他可是你亲弟弟!”
紧接着,传来一声怒吼:“滚!”
林知音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从办公室里踉跄而出,女人见到她时愣了一秒,嘴角勾起不屑的冷笑。
她没顾得上那么多,拎着餐盒进了办公室。
沈凛坐在皮椅上,表情冷冷地扯了扯领带,他见林知音进来眉头微锁。
林知音自知自己又失职了,刚开口:“沈总,我……”
“你去一趟琳达办公室。”沈凛说话时眼睛没看林知音,声音很冷淡,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
林知音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她转身走出办公室时,眼角余光瞥到沈凛的手受伤了在流血。
心疼到眼眶发红。
不争气的泪珠,夺眶而出。
她立马抬手擦掉,生怕被其他人看见。
前往琳达办公室的路上,她大脑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刚刚那个女人是昨晚电话里的人吗?
能够让沈凛情绪波动如此大,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沈凛让她去找琳达,这一回是真的要开除她了吧?
琳达看着魂不守舍的林知音,无奈的叹了口气,淡淡道:“刚刚那位叫胡婧,胡女士是沈总父亲后娶的妻子。沈总在沈氏兢兢业业不曾懈怠是为了守住他母亲留给他的沈氏集团。”
林知音愣了一下,搞清楚状况后,再次红了眼眶。
她垂着头,努力克制住情绪,声音沙哑问:“沈总的母亲是因为胡女士才……去世的吗?”
琳达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林知音自知自己越界了。
她调任后给沈凛带来了够多的麻烦,没脸再继续待下去。
她低声说道:“琳达姐,想必沈总要我过来找您,是为了辞退我的吧,我接受这个结果,赔偿金,我也一分不会拿。因为……就算是沈总不说,我也会找您申请离职。”
琳达没有吭声,将一堆文档袋推到她面前。
林知音拆开其中一个文档袋,翻看里面的资料内容,满脸的不可思议:“琳达姐,这不是沈总经手的资金往来内部数据嘛,这么重要的数据,您怎么给我了?”
琳达点点头,低声说道:“是沈总的意思。”
林知音的脑袋都要爆炸了。
沈凛没打算辞退她,还要把这么重要的数据让她负责?
这种数据,他十分信任的琳达之外,没人能查看。
她才在他身边工作几天,他这般重用她是为什么?
林知音回到工位上,坐立难安。
脑海里一想起沈凛受伤流血的手,就心疼不已。
最终,她拿着药箱进了休息室。
沈凛坐在床边,抬头见林知音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现在是你午休时间。”他语气恢复平和。
林知音咬了咬唇,踌躇后走到他面前,自顾自拿出碘伏和棉签:“我看到您的手掌流血了。”
“我自己会处理。”说话的同时,他伸手去拿她手中的碘伏,林知音一急,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腕,制止道:“受伤的是右手,还是我来帮您吧。”
沈凛将受伤的手放在腿上。
他的掌心被尖锐的东西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虽然血迹已经被擦拭掉,但从绽开的伤口可以看得出,当时一定很痛。
林知音看的心头一阵酸楚,她小心翼翼的给他伤口消毒,怕他会痛,动作格外的轻柔。
消毒完,还不忘轻轻地吹气。
吹着吹着,眼眶里的泪珠不受控制的沿着眼角流下。
失声哽咽道:“对……对不起。”
沈凛抬起手轻轻地拭去她脸颊的泪珠,指腹顺着细滑的肌肤缓缓而下,拇指触及到她的唇时,她紧张地动了动唇瓣,似在亲吻他的指尖。
沈凛僵住,手微微一颤,片刻的紧绷后随即收回。
深邃的眸底恢复一惯的清冷。
“别难过了,小伤口而已,又不会死人。出去吧,我要休息。”
林知音动作迟钝的站起身,关上休息室门时,心里滋生一股失落的情绪。
她回到工位上,整个人还陷入刚刚亲密接触的一幕中。
她在期待什么?
他的手都受伤了,她怎么还能对他冒出不纯的想法来呢?
常远叩叩她的桌面。
她才回过神,一脸迷蒙。
“林秘书,后天沈总要去海市考察,这个收购项目非常重要,辛苦你把机票和住宿提前订好。”常远说完,又补充道:“你也要一起去。”
“我也要一起去吗?”林知音犯错犯得心惊胆颤,再加上她对收购一窍不通,这么重要的项目,她真怕一起跟着去会坏了沈凛的好事。
常远理所当然的回答:“你是沈总的随行秘书,你不跟着去,谁去?”
林知音皱起眉头,低声问:“常助,我经验不足,要不还是换其他人去吧。”
常远语气坚决:“是沈总的意思。”
又是沈总的意思!
——
从京市到海市飞行两个多小时,因为沈凛白天还有重要会议要开,到达海市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晚餐是在飞机上解决。
一行五个人,除了沈凛、常远和她之外,还有琳达跟一个副总。
琳达刚从商务车下来,副总就一手拉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一手搂着她的腰朝酒店走去。
林知音眼神惊呆的看着这一幕。
常远在她旁边低语:“琳达和许副总是夫妻。”
林知音慢慢回过神,小跑跟在沈凛的身后。
她痛改前非,下定决心以后不再给沈凛添麻烦,尽全力做好本职工作。
进电梯时,她主动先进去为每一个人按好楼层,并将沈凛送达总统套房后,才返回自己的房间。
林知音找常助理拿了收购项目的资料,打算通宵看完,不至于到了收购现场,像个无头苍蝇,正看得入神的时候,房门响了。
她的心咯噔一下,害怕是哪个喝醉酒来敲门的猥琐男。
她起身走到门口,问了声:“谁呀?”
门外无人回应。
林知音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正准备从猫眼看时,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开门。”
“沈总,这么晚您找我有事吗?”
她说话的同时,沈凛步入房间,顺手把门关上。
他看着书桌上被翻阅散落的资料,低低问:“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林知音怔了怔,双手不自然的抓着睡裙边角,紧张地点头。
她坐回书桌前,指着表格里的数据,说出了自己困惑的地方。
她在分公司的职位是审计,每天跟数字打交道,对数字比较敏感,这份表格上的数据,她反反复复验算了好几次,都不相符。
沈凛嘴角微勾,似乎很满意她说的话。
他拉过旁侧的椅子坐下,微微倾身靠近她,低沉道:“这份数据的确有问题,被收购方想掩盖近些年的亏损,做了误以为天衣无缝的假数据。”
两人挨得很近,近到他说话时的温热气息喷洒在她的颈边,青草香味弥漫在她周身,令她全身不自觉的发烫。
尤其是耳根,早已发红发热。
“沈总,那您怎么不……”林知音还是觉得疑惑,一边回头一边说,说着说着又停了下来,因为她转头的时候,唇瓣几乎贴在了沈凛的唇上。
沈凛不但没有后退,反而朝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