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间,绿岭别墅的餐桌上,灯光温暖柔和。
林疏月端坐主位,神情一如既往地平静,钟叔安静地为众人添上菜汤,动作稳而不缓。
菜色简单:一盘炒蘑菇,一小碟炒蛋,一人半碗白粥,热气袅袅,但分量极为节制。
苏曼丽看了一眼自己碗中稀薄的粥,脸色微变,仍勉强笑着说:“钟叔,这根本吃不饱呀,你再做点吃的,明天晚烟就出去找物资了。”
“是啊。”林景安喝了口白粥,寡淡得就像喝水一样,还是咕咚咕咚喝了下去。他眼神在厨房方向扫了圈,又落到林疏月身上,“疏月啊,让钟叔再炒个肉菜吧。”
林疏月淡淡地笑:“家里就剩一点猪里脊了,今天吃了明天就没得吃了。”
林景安被噎住,脸色有些尴尬,却依旧厚着脸皮说道:“那再炒个青菜?反正明天晚烟就带物资回来了。”
“是啊。”苏曼丽赶紧接话,“等找到物资了,这两天的食材都给你补上。”
林疏月并未回应,低头继续喝粥。
这时,林晚烟轻声开口:“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推进了尸潮里,太可怕了。”
她话音顿了顿,看向林疏月:“我当时就在想,还好被推进尸潮的是我,不是月月你。”
她故意看着林疏月的表情,想要从她眼中捕捉到任何一丝波动。
但林疏月只抬了下眼皮,淡声说:“你怕什么就梦到什么,很正常。”
钟叔依旧面无表情地喝着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林晚烟心底一紧,却又安慰自己:她应该不知道前世的事。
她目光闪了闪,低下头掩去眼底一瞬的算计。
——
饭后,林景安靠在沙发上,一边揉着腰一边说:“月月,你这别墅加固过,开关在哪?我也学学,往后就不用麻烦你们开门了。”
“开关在钟叔那里。”林疏月答。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他笑着说。
林疏月放下水杯,眼神温和:“大伯,控制系统很复杂,就让钟叔负责吧,不麻烦的。”
林景安脸色有点不好看,但又不好发作。
苏曼丽笑着说:“月月还真是贴心。”
林景安笑着点头,心里却已暗骂:这个死丫头是越发难对付了。
——
晚上九点。
林晚烟回到卧室,取出那个镯子,再次滴血尝试,依旧毫无反应。
“这镯子,真的只能林疏月用?”她喃喃。
忽然敲门声响起。
苏曼丽探头进来,“晚烟,你睡了吗?”
“妈。”
苏曼丽走进来,低声说:“还是不行?”
林晚烟垂眸不语。
“要不试试,拿林疏月的血试试?”苏曼丽轻声道。
“不行。”林晚烟眼神幽深,“如果镯子吸了她的血,那她就是镯子的主人了,我们就被动了。”
“那怎么办?”
“杀了林疏月。”林晚烟轻轻一笑,眼底却带着寒意,“说不定这镯子就能打开了。”
——
次日清晨,林疏月主动安排:“今天让钟叔跟你们一起去找物资吧。”
许晏之一怔,“不用了吧?”
林疏月温声一笑:“多个人多份力量,万一你们两个找不到食物,我们就没得吃了。”
钟叔点头,站在一旁背着包,神色淡然。
林晚烟心底冷哼一声,却没出声。
——
一行三人出发。
天刚泛白,空气潮湿,山林间偶有浓雾飘荡,鸟雀绝迹,远处传来低沉诡异的“嗬嗬”声。
三人没有选择步行,而是开着一辆皮卡,朝郊区东侧驶去。
车窗外,破败的广告牌挂在半倒的路灯上,街道上残留着几具风干尸体,肢体僵硬,脸部早已腐烂。
皮卡驶入一片废弃商圈。
这是一片上世纪风格的老旧街区,店铺门面锈蚀脱落,玻璃门上贴着“闭店”字样,地面堆着塑料袋和被踩烂的杂志纸。
“前面左转第二家超市。”林晚烟低声说。
钟叔下车,先一步巡视四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与腐臭。
铁门上布满抓痕,卷帘门已经半坏,钟叔拔出军匕,小心撬开。
里面黑漆漆一片。
“跟紧。”他低声说。
三人依次进入。
货架东倒西歪,许多包装袋被撕裂,空气中充斥发霉的味道。
“分开找,十分钟后集合。”钟叔指了下手表。
林晚烟朝日用品区走,许晏之往粮食区移动,钟叔则直奔医药柜台。
林晚烟在货架间翻找,忽然一声响动传来——
“咔。”
她回头,看到一个女丧尸正从冷藏柜中爬出,头发粘在半张腐脸上,衣物已成碎布。
“晏之哥哥!”她喊。
丧尸猛然朝她扑来,她踉跄跌倒,匕首滑出手中,眼看那利齿咬近——
一团火焰横空掠过。
许晏之出手,火焰击中丧尸,但火苗不稳,只灼焦表皮,没能彻底击杀。
丧尸转而冲向他。
他下意识后退,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丧尸扑面而来——
下一秒,一道寒光一闪。
“嘭!”
钟叔手起刀落,直劈丧尸脖颈。
鲜血溅在他袖口,他神情不变,提起尸体一脚踢到角落。
“异能不稳定就好好练习格斗。”他冷冷看了许晏之一眼,“这不是游戏。”
许晏之脸色苍白,看着钟叔利落无声的动作,心头微颤。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沉默寡言的仆人,真的很厉害。
而且——
他只听林疏月的命令。
后面陆续围上来的几只丧尸,都被钟叔和林晚烟解决。
几人收拾了满满三大袋物资,准备返回。
——
回程途中,车窗外阳光微斜,落在林疏月别墅方向。
许晏之靠着椅背,想起林疏月坐在窗边喝茶的样子。
温软、素雅、不食人间烟火。
而现在自己身边的林晚烟,浑身是血,狼狈不堪。
“如果当初……不和林晚烟退婚就好了,那现在那么漂亮的小人儿和厉害的钟叔都是他的。”他心中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他没有察觉,林晚烟一直在观察他。
她清楚看见了他看向她时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嫌弃。
“不能再拖了。”她握紧拳头,眼底划过一抹杀意。
“林疏月,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