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溪眉心狠狠一跳,看着一脸柔弱的姜瀛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隐隐跳出了自己的掌控范围。
她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包,指节都泛了白。
“姐姐可能忘了,但没关系,我这有证据。”
姜瀛玉的声音轻柔似水,却让姜南溪后背窜上一股寒意。
席父和席砚南一直隐在人群后方,听到姜瀛玉的话和看到姜南溪的表情后,父子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了然。
席砚南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轮椅扶手,青筋暴起。
席曼婷站在轮椅后,紧张得满手心都是汗。
她死死盯着姜瀛玉手中的布包,心里疯狂祈祷着。
千万别是什么要命的东西!可这一次,难道又要让姜瀛玉翻转局面了吗?
“证据?什么证据?”
姜南溪强装镇定,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几分。
姜瀛玉不慌不忙地从布包里掏出一叠泛黄的纸条,在阳光下展开。
那些纸条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显然被保存了很久。
“这些都是赵鸿同志从我这里借钱时打下的欠条。”
姜瀛玉的声音清晰有力。
“每一张都写明了借款金额、日期和用途,还有他的亲笔签名和红手印。”
赵鸿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那些欠条他再熟悉不过了。
每次赌输了钱,他都会编造各种理由找姜瀛玉借钱。
母亲生病、妹妹上学、家里修房子……
各种借口都用遍了。
而姜瀛玉每次都坚持要他写欠条,他当时还觉得这女人太过较真,反正迟早是他的人,写就写吧。
“我本来不想这么着急要的,”姜瀛玉继续说道,眼圈微微发红,“可是今天我姐姐说,赵鸿非要见我,不然就要一直纠缠她。我不想让姐姐为难,所以才来的。”
围观的群众顿时炸开了锅。
一个戴着红袖标的老太太挤到前面,接过欠条仔细看了看:“哎哟,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还有手印呢!”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
“就是!一个大男人,借钱不还还污蔑人家女同志,太不要脸了!”
姜南溪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恶狠狠地瞪向赵鸿,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个蠢货!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从来没跟她提起过!
现在好了,全盘计划都被这几张破纸条毁了!
“赵同志,”戴着红袖标的老太太的声音冷得像冰,“这些欠条都是你写的?”
赵鸿的腿已经开始发抖,他求助地看向姜南溪,却发现对方早已退到人群边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我……”赵鸿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你们看呐!”其中一个女人发现了华点,她指着欠条说道:“这些欠条上的日期,正好都是他刚刚声称和这位夫人幽会的那几天。”
这话一出,围观群众顿时炸了。
“好家伙!这是拿着人家的钱去赌了吧?”
“呸!真不是东西!”
“报公安!这种人就应该抓起来!”
姜南溪见势不妙,急忙上前拉住姜瀛玉的手:“瀛玉,这、这其中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姐,”姜瀛玉轻轻抽回手,眼中含着泪光,“你也知道我家现在的情况。”
“砚南的腿伤需要治疗,我后天就要下乡了,手里实在没钱。”
“这些钱都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赵鸿同志既然手头宽裕了,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她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围观的妇女们都不由得红了眼眶。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忍不住骂道:“这杀千刀的,连孕妇的钱都骗!”
席曼婷站在人群外围,看着风向完全倒向姜瀛玉那边,急得手心直冒冷汗。
她精心描画的柳叶眉紧紧蹙起,红唇抿成一条直线。
“
嫂子?”她突然提高声音,语调中带着恰到好处的震惊与痛心,活脱脱一个为家族蒙羞而痛心的小姑子。
这声呼唤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席曼婷踩着精致的小皮鞋快步走来,湖蓝色的连衣裙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她脸上写满不可置信,仿佛真的在为‘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嫂子’而心痛不已。
“嫂子,真的是你啊?”
她声音颤抖,眼圈说红就红。
“我跟爸和大哥想着来公园散散步,没想到一过来就听到好多人说‘不要脸’‘有夫之妇勾引男人’什么的……”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用手轻轻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继续道:“可没想到居然说的是嫂……”
“席曼婷。”
一道冷冽的男声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席砚南不知何时已经推着轮椅来到近前,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的妹妹。
只这一声,就让席曼婷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瞬间噤声。
姜瀛玉看到席父和席砚南过来,眼中顿时亮起欣喜的光芒。
她快步走过去,乖巧地唤道:“爸,砚南。”
席父站在一旁,面色阴沉如水。
这位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半辈子的老人,早就把眼前的闹剧看得一清二楚。
若是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明白,他这大半辈子也算是白活了。
姜瀛玉悄悄握住席砚南的手,纤细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凉。
席砚南感受到掌心的凉意,不但没有松开,反而加重力道,将那只柔软的小手握得更紧。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姜瀛玉心头一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砚南。”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几分依赖。
席砚南抬头看她,冷峻的面容稍稍柔和:“别怕,有我在。”
这简单的五个字,让姜瀛玉的眼眶瞬间湿润。
她轻轻点头,站在丈夫身边,仿佛找到了最坚实的依靠。
对面的姜南溪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精心修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着姜瀛玉和席砚南旁若无人的亲密,嫉妒得几乎要发狂。
那张妆容精致的脸扭曲得可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还要强撑着维持表面的平静。
“你就是赵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