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顾益哲早早起床收拾好自己，吃好早饭，穿好校服，背上书包，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
他安静等着，见池茜进门了，马上起身冲过去：“妈妈！”
他抱住池茜的同时，也看到刚进门的顾烨成：“……爸爸？”
池茜不知道顾烨成在她身后，对顾益哲道：“你叫谁？爸爸？”
“嗯，你们昨晚一起到哪里去了？为什么都不回来呢？”
顾益哲以为他们俩一起回来的，嘟着小嘴，一脸不高兴。
“我们没有一起去哪里。”池茜给他解释。
“那为什么你和爸爸同时回来的呢？”
池茜转过身，看到顾烨成双手插兜，背着朝阳站在那里，仿佛镀了一层光。
她有那么一瞬突然有点迷离。随即清醒过来，急忙垂下眼睑。
顾益哲左手拉着她，右手又要去拉顾烨成：“爸爸妈妈一起送我上学吧。”
顾烨成却摇头：“我还有事，妈妈送你上学。”
池茜看到顾烨成的副驾里还有个人影，不用猜也知道那人是叶凌。
她没等顾烨成转身，直接问顾益哲道：“哲哲，你想让爸爸送，还是妈妈送？”
“是单选题吗？”
“是！”
“若我想要多选呢？”
顾烨成原先还很奇怪，以前池茜都是抢着送顾益哲上学，现在怎么突然变了呢？
直到顾益哲问出这个问题，他终于明白，原来她是想让顾益哲做中间调和人。
他饶有意味地看了他们一眼，不等她答话，幽幽道：“只能单选。”
顾益哲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池茜，感觉自己很难做出决定。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池茜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她刚迈了两步，顾益哲突然在她身后叫道：“妈妈，还是你送我吧。”
刚才爸爸说还有事，那让妈妈送正好符合她的心意，也不会伤她的心。
池茜顿住脚，转身拉着顾益哲的手向她的车走去，没和顾烨成打招呼。
路上，池茜尝试问顾益哲：“哲哲，你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
顾益哲心想，怎么又来了？刚才在门口的选择已经让他郁闷不堪，妈妈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为什么问这么弱智的问题？我为什么不能两个都喜欢？”
听到不耐的语气，池茜看了眼车内后视镜，他竟然还瞅了她一眼。
她没理他的神情，继续问：“若是一定要让你选择，你会选择谁？”
“大人的事，不要为难我，我们三个人，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喜欢爸爸，爸爸喜欢我，你和爸爸之间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我这第三方也不好评价。”。
“……”她真佩服顾益哲，这么小的孩子看问题竟然这么深刻。真不愧是她的儿子。
“不过，据我观察，爸爸喜欢叶阿姨多一些。”
她瞅了他一眼，真是画蛇添足，本来对他产生的一点好感，又瞬间全无。
他继续道：“要是多了叶阿姨，我们四人的关系就有点复杂，普通的平面拓扑结构都不适合，需要立体的了。”
她知道他聪明，没想到他竟然聪明到这个程度，他竟然知道她和叶凌不可能在一个平面。
她忍不住问：“那你呢？喜欢谁多一点？”
“妈妈，这个问题问我就不合适了，在你面前，我肯定说喜欢你多一点了。”
这个鬼精灵，她都不知道该说他啥了。
停下车，她拉开后座车门，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今天的早安吻，补上。”
来到学校，班主任是位年轻温润的女老师，叫汪蓁，扎着长马尾，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从一年级就开始带顾益哲他们，上了二年级，继续做他们的班主任。
以前也都是池茜来送顾益哲，所以她们很熟。
“汪老师，早。”
“哲哲妈妈早，哲哲早。咦，哲哲晒黑了嘛，这个暑假都去哪里玩了？”
池茜苦笑，即使他在外面玩也不是她陪的，她答不上来。
顾益哲道：“汪老师，我都有写日记，等下交给你就知道我去哪里玩了。”
“这么乖呀。”汪老师摸着他的头，很是喜爱。
“咦，池阿姨，你是阿哲妈妈呀。”一个叫姜俊俊的小男孩跑到池茜身边。
“俊俊，你也在这边上学？”
俊俊是兰馨小区里池茜邻居的小孩，上次他的遥控小车坏了，池茜正好路过，帮他修好了，还陪他玩了一会儿，所以他对池茜很有好感。
“是啊。池阿姨，我又买了个翻跟斗机器人，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玩。”
“好。”
“哼！你算老几？”顾益哲猛然推了一把姜俊俊。他都没机会和妈妈玩，凭什么他要和妈妈玩？
姜俊俊个头没他大，被他一推，摔到地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汪老师愣住了，顾益哲在她眼里一直是稳重成熟的小男孩，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暴躁了？
池茜赶忙把姜俊俊扶起，同时把顾益哲拉到一边。
她蹲下身，平视着顾益哲：“哲哲，你为什么推人？”
“他……，妈妈……，我……”他的小嘴开始一瘪一瘪的，“我想妈妈跟我玩。”不要跟他玩。
池茜还从未见过顾益哲这个样子，他这是吃醋了？
她摸着他的头：“妈妈会和你玩，你喜欢的时候，我有空的时候都可以玩。”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但是，有小朋友来邀请妈妈玩的时候，那是他在表达善意。你可以一起参加，也可以拒绝，也可以说明你的要求，但不能动手。那很不文明，也很不礼貌，知道吗？”
这些道理顾益哲都懂，他默默点了点头。他刚才就是忍不住了。
“现在向俊俊道个歉。”
他对姜俊俊道：“对不起。”
姜俊俊很怕他，小声道：“没关系。”
顾益哲又像是警告道：“我妈妈很忙，你不要老打扰她。”
姜俊俊急忙点头：“我知道了。”
汪老师见他们和解了，招呼道：“进教室去吧。”
顾益哲和姜俊俊一前一后向教室走去。
池茜和他们道别后，直到看不见他们身影了，才转身离开。
她今天还要继续交接工作。
来到锦兰大厦，叶章舒还没到，她去茶水间想倒一杯咖啡来提神。
她接了一杯咖啡，刚走出茶水间，就和一人撞了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