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舟眼疾动作快,一个侧身,轻松闪开。
江晚雪“扑通”一声,重重地倒在地上。
“晚雪!”吴氏大惊。
“妹妹!”江俊义喊。
“晚雪怎么了?”江世鸿忙问。
江照月“噗嗤”一声笑出来。
裴景舟闻声,望向她。
江照月挑眉回瞪他一眼,倾身望向地上的江晚雪,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这人真是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裴景舟蹙眉,但也随着她的目光望向江晚雪。
江照雪很小就知道江照月将来要嫁给镇国公府二公子。
嫁就嫁呗。
左右镇公府二公子将来不能继承镇国公府,以后指不定就和其他王公子弟一样,一辈子没出息。
没想到京中逐渐传来镇国公府二公子裴景舟是京中第一美男、上战场、中举、中状元、进吏部、成为皇帝的爱将爱臣等等消息。
她不相信,跑到天香楼偷看了一眼。
那时候裴景舟临窗而站,仿似一棵挺拔的青松,眉眼英挺,清冷如天上月一般。
与老者交谈时,进退有度,尽显世家公子的风采。
她当时就为他着迷。
回府后,迫不及待地告知母亲,她看上了裴景舟。
母亲也觉得她取代江照月,嫁进镇国公府是极好的事,不算违背祖父的意思。
她便和母亲一起迷惑、陷害江照月,一边希望江照月放弃和裴景舟的婚事,一边期待镇国公府换人成婚。
可是!
可是向来愚蠢的江照月像受到老天庇佑一样,多次从她和母亲的陷阱中逃脱并且坚持要成婚。
镇国公府明知道江照月名声狼藉,也不换人。
就这样,她眼睁睁地看着江照月嫁进了镇国公府。
她哭了一整夜。
今日江照月的回门礼上,她终于又见到裴景舟了。
近距离地见到。
比上次更加英俊。
她控制不住地心动,故意歪向裴景舟,想要接触他一下,给他留下一些印象,之后再徐徐图之,定然将江照月那个蠢钝如猪的草包美人踢出局。
只是!
只是她没料到裴景舟直接闪开,她那么狼狈地摔在地上。
她……她堂堂承宁侯府嫡女这般狼狈,以后如何见人?
不行!
她一定要化解这样的狼狈!
她当即装着虚弱的样子唤:“母亲。”
知女莫若母。
吴氏一下明白了江晚雪的意图,当即心疼道:“晚雪和照月一起长大,看着照月这个亲姐姐出嫁,难过地哭一宿,遭寒气入体,这几日身子都不适,可是听到照月回门,她又撑着前来见一见,结果身子就受不住了。”
这个解释很合理。
很好,任谁都不会多想的。
江晚雪心里满意极了,面上做出泫然欲泣:“母亲……”
“是因为我才身子不适?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见吴氏几人要把江晚雪扶起来,江照月连忙上前,用力一推,情感丰沛地唤:“二妹妹!”
“扑通”一声,吴氏等人没有扶住,江晚雪再一次倒地,脑袋重重地磕到地上。
她顿时眼冒金星,后脑勺巨疼。
江照月却没有放过她,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像拨浪鼓一般左右摇起来。
吴氏大惊:“照月,你干什么?”
江照月头也不抬地道:“母亲不是说妹妹寒气入体吗?我把寒气赶走。”
“哪里有这样赶寒气的?!”
“我会点医术,听我的,一会儿就好。”
会点医术……那天裴景舟从床上摔下来,又被随之下来的江照月狠狠砸中那个位置。
当时她就说会点医术,要给他看看。
还好。
还好。
还好他没有给她看,不然她也这样摇他……那他很有可能要断子绝孙了。
“母……亲……”江晚雪被江照月摇的发钗噼里啪啦乱飞,头发蓬乱,说话都断断续续。
“够了!”吴氏拔高声音。
周围人吓了一跳。
“好了。”江照月从善如流放开江晚雪。
江晚雪雪白的小脸重重歪到一旁。
刚好撞到一个钗子上,撞出了红印。
她看不到,但她知道自己这副样子一定丑极了。
在裴景舟面前丑极了!
她心里一委屈,“呜”的一声哭起来:“母亲。”
“对,哭是好事儿,哭一哭就能把寒气哭出来了。”江照月拍着手,站起来身来,望向吴氏,邀功似的道:“我就说我会点医术,保证二妹妹十日内能彻底痊愈。”
吴氏恨不得赏江照月一巴掌。
可是裴景舟这个时候忽然站到了江照月跟前。
她瞬间不敢造次,只得把愤怒、不甘、恨意统统都吞了下去,扶着江晚雪起来。
江晚雪一迳儿将脸埋到吴氏肩头。
“二妹妹,你现下感觉好多了吧?”江照月佯装关心。
“江——”江晚雪立刻转头,想直接辱骂江照月,忽然察觉到裴景舟蹙眉望着自己,仿佛在望一只一身狼藉的屎壳郎似的。
她受不住这样的目光,趴在吴氏的肩头又呜呜哭起来。
“看来寒气太重了,多哭哭吧。”江照月一副老神医的样子,重重叹息一声。
裴景舟嘴角微微抽搐。
江世鸿和江俊义看多了后宅女子搞神弄怪的,他们弄不明白江照月做的事情,就像他们搞不懂吴氏和江晚雪等人一样,但他们也不插手,一起道:“多多休息吧。”
已经这样丢人了,吴氏不想再让江晚雪丢人了,连忙扶着江晚雪朝后院走。
丫鬟们捡起钗环跟上。
“好了,没事儿了。”江照月声音里带着愉悦。
江照月高兴,江俊义就不高兴,横了她一眼,忽然感觉周围一寒,转头就触到裴景舟冰冷的目光,他不由得打了个颤,声音都有些打颤:“姐夫。”
裴景舟瞬间敛起眼中的寒意,又是清清冷冷。
江俊义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景舟,坐。”江世鸿示意。
几人再次落座闲聊。
这时候吴氏身边的丫鬟却过来道:“侯爷,大姑爷,夫人请大姑娘到后院,说些体己的话。”
“好啊。”江照月起身,朝后院走。
“江……照月。”尽管不习惯,裴景舟还是喊出了江照月的名字。
江照月回头:“二爷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