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等两个孩子被救走后,武士稜终于回过神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堂堂武家家主,居然被两个小娃娃耍得团团转!
“都是你这个废物!”
他一把揪住瘸腿小厮的衣领,”要不是你把消息泄露出去,能惹出这么多事?”
郑二管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擦去嘴角的血迹,也恨恨地说:”武爷,这事要紧的是赶紧善后。那两个孩子……”
“那两个小畜生!”
武士稜气得浑身发抖,把小厮狠狠摔在地上:”一个六岁的娃娃,居然敢威胁到我头上来!这口气,老夫咽不下!”
说着,他突然抽出腰间的匕首,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小厮的心口。
“咳……”
小厮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匕首,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他的眼神从震惊到惊恐,最后定格在永恒的虚无中。
月光如水, 阿史那结社又回到了破庙的后院地窖里。武士稜和郑二管事早已离去,只剩满地的猛火油,和惨死的小厮。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苍狼形状的玉佩,这是西突厥王族的标志。几个时辰前,他救了武昭,这个决定在未来将彻底改变他的命运。
“今日之事,已无回头路。”空明大师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阿史那结社缓缓道:” 三年前若非大师救我一命,我早已成了黄沙中的白骨。”
那是他作为西突厥密使进入大唐时的事。
在途经沙漠时遇到了埋伏,身受重伤,是空明大师救了他,又引荐给了李世民。
空明大师在他对面坐下:”你不后悔?”
阿史那结社摇头:”我来大唐本为西突厥探路。这些年看到东突厥与关陇集团勾结,残害我族同胞,心如刀割。武昭此子虽小,却能成大事。”
“他确实非同寻常。”空明大师点头,”你与他结缘,或是天意。”
阿史那结社收起玉佩,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
“我会告诉叔父,联络西突厥各部。东突厥的威胁,让我族人早已不满。草原需要变革,李世民许诺的自治权,或是西突厥崛起的契机。”
空明大师意味深长地说:”武昭这个小娃娃,是你们崛起的机会。”
“多谢大师指点。”阿史那结社起身,向空明大师一揖,”救命之恩,引荐之情,结社永不忘。”
“去吧,缘法自会安排。”
空明大师点头,”记住,真正的强大,在于为族人开创怎样的未来。”
月光下,阿史那结社看了一眼空明大师,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太平寺的后山静室中,氤氲的香烟缭绕。
空见正为一位枯瘦的老僧斟茶,静室中只闻茶水入杯的轻响。
来者正是那位破庙中的神秘老和尚,空明大师。
“师弟,来得匆忙啊。”空见将茶杯推向对方,微笑着问道:”那两个孩子情况如何?”
空明接过茶盏,轻轻品了一口,茶香沁入心脾:”多谢师兄关心。我派人跟着,已经确认他们平安回到武府了。”
他顿了顿,,放下茶杯,眼神深邃如古井:”师兄早已看出那男童与女童的命格非凡?”
空见点头:
“那女童确实龙气内蕴,将来必有大作为。至于那小童,身上有异界气息,心智超乎常人,亦是奇异之人。
听说你让阿史那结社帮了他们?这突厥人可靠吗?”
空明微微一笑,枯瘦的脸上露出神秘的光彩:
“此人虽是突厥人,但与我有一段善缘。三年前我救他于病危,今日我拜托他相助,也算是机缘巧合。”
空见轻抚长须,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师兄又为何插手这桩尘事?几方势力,恐波及太平寺……”空明不愿师兄也卷入这件错综复杂的事件中,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空见叹了口气:”修行本为普度众生。大唐乃千年盛世根基,若被奸人破坏,苍生涂炭,又岂是出家人所愿?况且,李家与我太平寺多有渊源……”
空明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师兄还是那般心怀天下。”
“师弟,你破庙独居数载,为何也要助他们?仅仅是因为那女童的命格吗?”
空明眼中闪过一丝深邃:
“数年前,我在雪域高原遇一奇人,他曾预言大唐将有一位女主临天下,开创前所未有的盛世。
她将重定礼法,开科举,兴文教,使天下繁荣昌盛。”
空见若有所思:”如此说来,这便是天意所向了。”
“正是。我只是顺应天命,略尽绵力罢了。”
空明轻轻点头:”那小童也非寻常之人,他与那女童之间,有着莫大的因缘。”
“师弟打算何去何从?”空见问道,声音温和而关切。
“继续云游四方,再寻佛法真谛。”空明缓缓起身,双手合十:”师兄保重,后会有期。”
空见恭敬回礼,目送师弟离去:”愿师弟一路平安,早日修成正果。”
空明的身影在晨光中渐行渐远,仿佛即将融入远处的云雾,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回荡,如梵音般悠远:
“善哉善哉,天机已动,大唐将有大变……”
声音渐渐消散在清晨的微风中,只余下禅院内檀香缭绕,鸟鸣清脆。
……
“那封信在哪?”
郑国公火急火燎赶到自己府邸,龙行虎步间带起一阵风,脸色阴沉如暴雨前的天空。
他的目光如刀般扫向跪在地上的二管事,后者已被冷汗浸透了衣襟。
“回、回禀国公爷……”二管事额头冷汗直冒:”信物在武家少爷武昭手中……”
“一个六岁的孩子?!”郑国公猛然一拍桌案,精美的紫檀木桌面发出一声哀鸣:”你们连个孩子都对付不了?”
“这……”二管事颤抖着擦汗,”那孩子太邪门了,仿佛能预料到我们的每一步……”
“废物!”郑国公怒道,”事关我郑家声誉,关乎整个关陇集团大计,你却让两个小儿给搅了!”
“国公爷息怒……”
“息怒?”郑国公眼中杀意闪现:”你可知长孙大人已经派人来问了?我该如何交代!”
他狠狠一摔茶盏,起身披上外袍:”备马,我要去长孙府商议对策。”
二管事满脸惊恐:”现在?可已经……”
“已经什么?”郑国公冷冷地看着他:”等皇上明日早朝时发难,我们就全完了!”
不到一个时辰,郑国公便来到了长孙无忌的府邸。
长孙无忌正在书房批阅文书,闻讯出来相迎。
见到郑国公慌张的样子,他面色不变,只淡淡地说:”这时候前来,想必是棘手之事?”
“大人……”郑国公压低声音,”武家那小子跑了,信物落在他手里……”
长孙无忌眼中寒光一闪,面上却不动声色:”此等大事,竟如此疏忽。”
那平静的语气字字如冰,比怒斥更令人胆寒。
郑国公额头冒出冷汗,知道长孙无忌已是怒极。
“下官失察,请大人降罪。”他低着头,姿态卑微。
“此事既然已经如此,”
长孙无忌打断他,”你先回去善后,明日早朝之前,我自有安排。”
然而,长孙无忌的安排还没来得及实施,第二天就发生了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