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少了一只兽。
江星月心里咯噔一下。
打开灯。
白狼还在。
少了金钱豹。
她环视一圈,没发现他的踪影,“豹子跑外面了还是回去了?”
银风抬起爪子指向老祖宗画像。
“呜呜。”(使者大人,他回去了。)
江星月了然,若有所思。
难不成是因为他身上的伤比较轻,恢复得快,所以被自动召回去了?
思来想去,只有这个说法比较有说服力。
毕竟他们的伤情她最清楚。
想通以后,她首先感到庆幸。
原因有二。
一是金钱豹身体没什么大碍了,二是,终于把其中一个大饭桶送走了!
回房间的时候,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她睡得安稳,银风和墨漓却睁眼到天亮。
他们知道继续留下来肯定会给她带来很重的负担,可是,就是舍不得离开 。
要是有什么办法让他们可以在这边恢复人形就好了,起码能帮上不少忙,而不是眼睁睁看着她劳碌,却什么也做不了。
……
日子一切照常,江星月似乎发现了两只兽离不开这栋楼。
金钱豹离开的第二天晚上,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江星月悄悄带他们上楼顶露台边喝奶茶边看星星。
她枕着摇摇椅指向天上最亮的那颗星,“狼,蛇,你们那边的星星是不是比我们这边的多,而且更明亮?”
银风和墨漓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看向她指向的那颗星,点点头。
兽人大陆那边的星星比这里亮很多,而且很大一颗,就像客厅里的大灯一样,即使到了晚上也不用担心看不清周围的情况。
江星月摸摸他们的头,感慨万分,“印象中,小时候天上的星星也很多很亮,不用路灯都能看得清路上的情况,可是长大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银风轻轻蹭一下她的手掌心,仰头,像绿宝石一样漂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江星月看着他的眼睛,有片刻失神。
故作自然地移开放在他脑袋上的手,轻咳两声转移话题,“狼,你身上的毛都长出来了哈,恢复得挺快。”
银风扭头看一眼蓬松漂亮的狼尾,摇晃两下。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身上的毛被剃掉了许多,只是,使者大人不愿意说,他也只好配合装作不知道罢了。
只是以这么丑的姿态站在她面前,一度让他感到很自卑。
好在现在毛毛都长出来了,没那么自卑了。
盯着蓬松柔软的狼尾,她没忍住,趁着说话的功夫悄悄摸了一下。
银风在她的手快要伸过来的时候就感知到了,尾巴绷得紧紧的,犹豫一秒,最终决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任由她摸摸。
狼尾巴毛茸茸的,还很暖和,江星月瞥了了一眼“专注”看星星的白狼,又悄悄把手伸过去摸一把。
“话说回来,你们在我这待了这么些天,你们的家人不会担心?”
银风和墨漓齐齐仰头看向她,同时摇了摇头。
他们没有家人,没人会担心他们。
江星月只以为他们过来之前家里人是知道的,所以才不担心。
点了点头,压根没往他们根本没有家人那方面去想。
看了会星星,她低头看向他们俩,“其实我还挺好奇你们长什么样子的。”
银风想了想,抬起爪子摸摸自己的耳朵、眼睛、鼻子还有嘴巴。
“呜呜~”(就是人的样子。)
江星月看懂了他的意思,噗嗤一声笑了,“这不一样!”
“嘶嘶。”
墨漓发出声音吸引她的注意,蛇尾巴沾了点奶茶杯壁上的冰水在地上画画。
渐渐的,一个人的脸部轮廓出现。
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
帅的让江星月不敢再看第二眼。
好丑。
江星月咧了咧嘴,“画得很好。”下次别画了。
容易影响在她心中的印象。
墨漓看得出来她在敷衍自己,顺着她的指尖环上她的手腕,黝黑的蛇眼盯着她。
她眼神躲闪,“其实很丑。”
墨漓:“……”
看得出来她很嫌弃。
他蔫蔫地离开她的手,在椅子扶手上盘成一团,留给她一道落寞的背影。
被嫌弃了,没有比这更令蛇伤心的事了。
江星月正想安慰他两句,银风忽然急切地用嘴巴推了推她,尾巴摇晃两下,最终蔫蔫地耷拉下来,狼眼里满是不舍。
“呜呜!”(使者大人,我好像要回去了。)
江星月隐隐察觉到什么,摸摸他的头,“狼,你要走了?”
银风点头,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印在脑海中。
她抿了抿唇,取下贴身佩戴的项链挂在他脖子上,“也不知道今天这一别,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再次见面的机会的,这个送给你,就当是留个念想。”
话音落,一道白光罩在银风身上,银风轻轻舔了舔她的手掌心,深深地看她一眼,一滴眼泪落在她的手心。
白狼消失了,江星月愣愣地看着手心的眼泪,心情有些乏闷。
墨漓用蛇尾巴尖尖戳戳她的手背,仰头看她。
“嘶嘶。”(别担心,我还在。)
她惆怅不已,“狼回去了,过不了多久,你也会离开这。”
墨漓往钻进她的手掌心,额头上的火焰纹一闪一闪的,无声地驱散着她萦绕在她周围的黑暗。
“嘶嘶。”(肯定会有再见面的时候。)
他仰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眼睛,吐了吐蛇信子。
星星。
他在心里默念她的名字。
江星月扭头看向银风刚刚待过的地方,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情,“我们回去吧。”
天边刚刚露出一抹鱼肚白的时候,墨漓似有所觉,一下子睁开了眼。
听着卧室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双眸黯淡。
夜里她睡得并不安稳,这会好不容易熟睡了,还是不要打扰她为好。
他叼出一张抽纸,蛇尾巴尖尖在额头的火焰纹上磨两下,尾巴上沾上了火星子。
他用蛇尾巴尖尖在洁白的纸巾上烫了一个笑脸。
画完,白光降临,他叼起江星月放在茶几上的发圈,最后再看一眼虚掩着房门的卧室,化作一道白光飘向画像。
早上,江星月被手机闹钟吵醒。
打开门,没有了往日里早早蹲在门口等候的两只兽。
她有些恍惚,茫然地看向沙发上的蛇窝。
小黑蛇也离开了。
她拿起茶几上用火烫出来的笑脸,指尖微微用力。
“都走了。”
自从父母和爷爷去世后,再也没有像他们这样眼里全都是她的人了。
小叔对她确实很好,可是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不会时常陪着她,只有他们会一天到晚都在家里等着她回来。
无论你在外有忙,都会有人在家里等你回家,这就是属于家的归属感吧。
或许,她应该自己养只小猫或者小狗。
可是,小猫小狗会像他们这么听话吗?
她看向挂在墙上的老祖宗画像,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既然他们能通过画像过来,那她是不是也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