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散落着破碎的茶盏和溅出的茶水，那小丫鬟吓得浑身发抖，头都不敢抬。
旁边还站着几个丫鬟婆子，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不过是让你沏杯今年的新茶，你看看你沏的什么玩意儿？一股子陈味！你是想糊弄本小姐吗？”顾慕灵指着地上的狼藉，声音尖利。
那小丫鬟哭着磕头：“小姐饶命！奴婢……奴婢真的用的是新茶，是库房刚送来的雨前龙井……”
“还敢狡辩！”顾慕灵抬脚就要踹过去。
“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叶嬷嬷赶紧上前，一把拦住顾慕灵，脸上堆满了焦急的笑容，“小姐，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这丫头手笨，回头老奴再好好教导她。您看您这身新裙子多漂亮，仔细别被茶水溅脏了。”
叶嬷嬷试图转移话题，语气也十分温和。
谁知顾慕灵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劝，反而一把甩开叶嬷嬷的手，柳眉倒竖：“老东西！你也来教训我？本小姐处置个奴才，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我看你也是老糊涂了！”
叶嬷嬷被她甩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被旁边的婆子扶住。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既尴尬又难堪，却不敢再多言，只能低着头喏喏称是。
周围的下人更是头垂得低低的，生怕引火烧身。
气氛一时僵到了极点。
秋虹站在人群后面，冷眼旁观。
叶嬷嬷想息事宁人，却碰了个硬钉子。这顾慕灵，果然是被宠坏了，连王府里的老嬷嬷都不放在眼里。
这正是她的机会。
不能硬劝，顾慕灵吃软不吃硬，而且尤其喜欢别人顺着她的毛捋。
秋虹拨开前面的人，几步上前，先是规规矩矩地给顾慕灵行了个礼。
“小姐。”
顾慕灵斜睨了她一眼，见是刚带回来的秋虹，火气未消：“你来干什么？看本小姐笑话？”
秋虹不慌不忙，脸上甚至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无辜，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和那个抖成筛糠的小丫鬟，然后才小声对顾慕灵说：
“小姐，奴婢刚才听您说这茶有陈味？”
顾慕灵哼了一声：“怎么？你还想替这废物开脱不成？”
“奴婢不敢。”秋虹摇摇头，语气却十分认真，“奴婢只是觉得奇怪，库房送来的新茶，按理说不该有陈味才对。除非……”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扫过旁边一个看似镇定，但手指却微微蜷缩的二等丫鬟。
顾慕灵被勾起了好奇心：“除非什么？”
“除非……是有人在中间动了手脚，故意拿了陈茶来敷衍小姐，或者……是这泡茶的水有问题？”秋虹的声音不高，但足够让周围的人听清楚。
这话一出，跪着的小丫鬟猛地抬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对！小姐！奴婢用的水是刚才小翠姐姐送来的！”
被点名的二等丫鬟小翠脸色唰地一下白了，眼神闪躲：“你……你胡说！我送的水怎么会有问题？”
顾慕灵何等精明，立刻就明白了秋虹的意思。她眯起眼睛，盯着小翠：“哦？是吗？把她用过的水壶拿来我看看！”
立刻有婆子去取了水壶来。
秋虹上前一步，凑近壶口闻了闻，眉头微蹙：“小姐，这水……好像是带点烟火气的隔夜水。用这种水泡新茶，确实容易让茶味失真，甚至带上些微的陈腐气。”
“好啊！小翠！”顾慕灵勃然大怒，指着小翠，“原来是你这贱蹄子在搞鬼！故意用隔夜水坑害新来的丫头，还想让本小姐喝这种脏东西！你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