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结微动，将那一点异样压了下去，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茶杯上，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他没有再追问秋虹什么，而是转向顾慕灵，语气缓和了些：“前些日子去成州避暑，可还习惯？那边风土人情如何？”
顾慕灵没想到顾凝天会突然关心起这个，立刻来了兴致，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习惯习惯！成州可好玩了，山清水秀的，就是夏天蚊子多了点。我还去看了有名的成州绣坊，那里的绣品可精致了！我还给爹爹带了……”
她说着，就想让身后的丫鬟去取礼物。
顾凝天抬手止住了她：“用完早膳再说。”
“哦。”顾慕灵乖乖应了，继续说着在成州的见闻趣事。
顾凝天一边听着，一边偶尔颔首，目光却不自觉地又往旁边垂首侍立的秋虹身上瞟了一眼。
这个丫鬟，心思玲珑。
看她今日伺候灵儿，规规矩矩，应对也算得体。下午在厅堂的表现，也确实为灵儿解了围。
这样的人，放在灵儿身边，或许……也并非坏事。至少，比那些蠢笨的要强些。
一顿早膳结束。
顾凝天放下碗筷，拿起旁边的帕子擦了擦嘴角。
就在这时，门外有下人快步进来通传：“王爷，小姐，平阳侯府的苏怡小姐来了，说来探望小姐。”
“呀！怡儿来了！”顾慕灵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爹爹，那我先带秋虹回去了！”
“去吧。”顾凝天淡淡应允。
顾慕灵欢快地应了一声，带着秋虹，向顾凝天福了福身子，便转身快步离开了饭厅。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顾凝天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温热的茶水，目光再次变得幽深难测。
秋虹……
…………
回到顾慕灵居住的灵犀苑。
一身鹅黄衣裙，打扮得明艳娇俏的苏怡早已等在厅里，一见到顾慕灵，立刻亲热地迎了上来。
“灵儿！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怡儿！”顾慕灵也笑着拉住她的手，“我也想你呢！快坐快坐！”
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女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秋虹则带着其他丫鬟，奉上茶水点心后，便安静地退到一旁侍立。
她们聊着京城最近的趣闻，哪家又办了宴会，谁谁谁又得了新首饰，话题很快就转到了各自关心的事情上。
苏怡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兮兮地问：“灵儿，我听说……前阵子定国公府的世子身边那个很得宠的丫鬟，是不是……”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顾慕灵脸上掠过一丝得意和不屑，端起茶杯，轻轻撇了撇浮沫，漫不经心地说：“嗯，是我让人处理的。”
秋虹站在不远处，听到这话，端着茶盘的手指几不可见地蜷缩了一下。
只听顾慕灵继续说道：“哼，不过是个狐媚子丫鬟，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想攀高枝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本小姐瞧着就碍眼，留着她，指不定哪天就真爬上世子哥哥的床了！早点打发了干净！”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处理掉一个碍眼的物件。
苏怡捂着嘴轻笑：“还是灵儿你厉害！这种祸害，就该早点除了！省得污了眼。”
顾慕灵放下茶杯，又想起什么似的，瞟了一眼旁边的秋虹，对苏怡道：“说起来，昨天我身边那个叫小翠的丫鬟犯了错，还是秋虹提醒了我，才找着由头好好教训了她一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