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谢天齐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
“你是说,那天打晕我的,是你?”
他眼中的震惊与怀疑并驾齐驱。
“没错,的确是我。”
江锦月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不可能!”
江心月嗓音尖利,瞧着比谢天齐那个当事人还激动:“江锦月,你不是说,你当时提前离开了,没碰到天齐哥哥吗?”
她想起那天听到谢天齐遇袭之后,自己曾经试探过面前的女子,原来,她居然骗了她!
被愚弄的怒火,一下子从心底熊熊蹿起,江心月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江锦月,恨不得在她身上戳个窟窿。
江锦月好整以暇地同她对视:“我不这么说,难道当着所有女眷的面,说我被人下了药,为保清白,只能将同样被下药的谢小侯爷打晕,然后逃出来吗?”
“等会儿……”
江慎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不够用了:“被下药的,不是谢小侯爷吗?江锦月……你怎么也被下药了?”
“自然是因为有人想陷害我和谢小侯爷。”
江锦月眸光清湛,淡淡在江心月身上扫过。
江心月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
“谁?谁想陷害你们?”
江慎如同一只无头苍蝇,眼神四处乱飘,有种将书房里的人都当成嫌犯的蠢感。
“锦月妹妹,你说你也被下药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江心月故意装无知:“我看你一直都好像没事儿人一样,你该不会是在撒谎吧?”
江慎宛如一颗墙头草,立刻将怀疑的目光,又转向了江锦月。
沈静仪却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天,你是因为被下药,才跳进荷花池的吗?”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了丝轻颤。
“是啊,要不然如何解药性?”
江锦月一派云淡风轻。
沈静仪却听得心头发涩。
她突然想起来,当她浑身湿透地从水里爬出来的时候,她甚至没有问过她一句,冷不冷,更没有帮她披一件干净的衣服,她就让她那么湿淋淋地坐在马车里,回了家。
沈静仪后知后觉地感到阵阵心疼,她想问面前的江锦月,那天她是不是特别难受,可是,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时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迟来的关心,毫无意义。
江心月被江母一提,自然也想起那天的事儿。
她当时虽然对江锦月的落水也有怀疑,但却没想到,她竟是为了缓解药性,才自己跳下去的!
可恶!
“锦月妹妹,可你当时不是说,你是被人推下水的吗?”
强压下心底的恼怒,江心月故意道:“你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啊?”
“看来心月姐姐你的记性真是不太好。”
江锦月看了她一眼:“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你是非要让我把自己被下药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才满意吗?”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江心月就算再想拿她“说谎”这件事做文章,也没办法了,只能自己生闷气,暗自咬牙切齿。
谢天齐原本以为自己被下药的事儿,板上钉钉是江锦月所为,但刚才一系列的事情听下来,他却第一次对此产生了怀疑。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她是被陷害的?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打晕了我?”
谢天齐还想再确认一番。
“对啊。”
江心月脑子里灵光一闪,赶忙附和:“锦月妹妹,你有证据吗?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为了洗脱下药的嫌疑,故意找的借口呢?毕竟,当日平阳侯府的所有人,都知道天齐哥哥在暖阁那边受了伤。”
她自以为提出了个无法反驳的疑点,心中郁结顿时一扫而空,得意地看向江锦月。
书房内的其他人,也都在等着她的解释。
江锦月不慌不忙:“那他们知道,谢小侯爷是被人用什么打伤的吗?”
江心月被她说得一愣。
的确,他们只知道,谢天齐受了伤,却不知道是被什么所伤。
“你知道?”
江慎替她问出了口。
“是放在暖阁里的熏香炉。”
江锦月看向谢天齐:“我说得对吗,谢小侯爷?”
谢天齐脸色微变。
众人便知,江锦月说得没错。
“还真是?”
江慎更是惊得一下就跳了起来:“这么说来,那天打晕谢小侯爷的,真是江锦月?所以,她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不光他一个人这么想,书房里的其他人,此时此刻,也差不多都是同样的想法。
江心月急了,一双纤纤玉手,死命地撕扯着手中那方绣了鸳鸯戏水的锦帕。
不,她绝不能让江锦月就这么轻易地把下药的事情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