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上辈子她欠魏迟的太多,就当是还了他的恩情。
这一世她不能重蹈覆辙的同时,也不能让魏迟落得上一世自戕的下场。
想到这儿祝遥光双眼亮的可怕,尽管知晓此举十分凶险,但她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忘冬还在熟睡中,祝遥光将火折子带在身上,蹑手蹑脚地将房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刚打开门就被寒风吹得一个哆嗦,她觉得碍事连斗篷都未穿,只着单薄衣裙。
因着这伙儿贼人本就是想要悄无声息的将太子给了结,所以并未带过多的人,行事也是十分小心。
得知外头并未有人,祝遥光慢慢走出了房门。
夜深人静,唯有祝遥光能听到自己的快要跳出的心脏,回廊下的油灯也已经灭了。
她不敢点灯,只能接着那天际的一轮弯月快步行走,攥着火折子的手心都出了汗。
有人?
一处禅房的灯忽然灭了,男子不疾不徐走到窗前,戳开了那层油纸。
祝遥光丝毫不知自己小心谨慎又带着恐惧的样子全然落在了男子的眼中。
暗夜里,男子眉毛扬了扬,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深更半夜,一个女子家不好生在房中睡觉,穿的又单薄,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旁的院子中可并非什么光彩之事。
男子看着祝遥光身影消失的方向,若他没有记错,那处小道通往的只有太子魏迟与永宁公主住处。
男子眼中闪过抹讽刺,许又是个看重天家富贵,妄想一步登天的。
祝遥光走到永宁公主的院子,分明不算远的距离,她却紧张地出了一身冷汗。
因着是出宫祈福,不宜声张,所以太子与公主出行也并未带太多的随从。
而原本守在永宁公主房门口的侍卫被那伙贼人用调虎离山之计给引了出去。
院子中不同寻常的安静,祝遥光心道声坏了。
永宁公主怕是已经被人给带走了,她不敢再耽搁,进了永宁公主的禅房。
果然里头空无一人,祝遥光哆嗦着手用火折子点燃了屋中的纱幔。
心中只求能烧的再快些。
祝遥光双腿都在发软,好半天都从地上站不起身,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可不想就此将自己的命都给搭了进去。
能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就看永宁公主的造化了。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祝遥光这边刚从地上爬起来走出门。
抬眼便瞧见不远处一个人影朝她这边跑来。
祝遥光心中原本放下的石头又被骤然提起,就算她不曾见过永宁公主,看着那身量小小的人影也知那便是她想救的永宁。
见状,祝遥光立马闪身躲在墙后。
永宁双手被捆绑在身后,嘴里被人塞了布料堵住根本无法发出声音呼救,她刚趁那两人不注意跑了出来。
眼下为了活命自是顾不得旁的,只能狼狈地逃窜。
祝遥光眼看着永宁公主越靠越近,她原本想的是等永宁公主靠近便将人趁着昏暗拉进来躲藏。
天不遂人意:“不要!”祝遥光溢出一声惊呼,一道泛着冰冷的寒光倒映在她的眼中。
“唔……”
等祝遥光反应过来,后背是深入骨髓的疼痛,她抖着手摸向腹部触及到是一汩汩不停涌出的温热,还有坚硬的箭头。
被她挡在身下的小姑娘瞪大了双眼,惊慌混杂着不可置信望着背后为自己挡下一箭的人。
虽然后背很疼,但祝遥光没忘了自己的目的,也明白此地不宜久留。
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拽着已经被吓傻的永宁公主踉踉跄跄顺着小道往回跑。
而此时身后的禅房已经烧了起来,想来用不了多久便会被侍卫发现。
两个姑娘,一个被吓得半天缓不过神,一个身受箭伤,两人左脚绊右脚用最快的速度逃命。
砰!
房门被祝遥光跟永宁公主撞开,原本熟睡的忘冬也被惊醒。
下意识摸到身侧的匕首,利落地翻身下场朝两人袭去。
“忘冬是我……”好在祝遥光及时出声令忘冬举起的匕首听在了半空。
她声音小而弱,忘冬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姑娘您怎么了这是?!”
忘冬想要将灯点燃却被祝遥光按住,凉到发寒夹杂着黏糊糊的触感传入忘冬的身体。
祝遥光强撑着一口气,气若游丝道:“先给她松绑。”
听她说起,忘冬这才发觉她身侧还站着一浑身僵硬的女子。
那女子似乎是经历了十分恐怖的事被吓坏了,整个娇躯抖如糠筛。
忘冬也不敢再问,一时间屋中只剩祝遥光粗重的喘息声。
半晌,久到祝遥光觉得浑身冰凉,虚弱的只能靠在桌子上,外头终于传来吵闹声。
“走水了!走水了!”
“来人啊!走水了!”
祝遥光身子终于软了下来,对着忘冬轻声道:“将灯点上吧。”
她声音小的若非屋中安静,忘冬怕是都听不清她在说话。
忘冬没有耽搁,迅速将屋中的灯点亮。
“姑娘……”忘冬转身看向祝遥光,眼前的一幕让她将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里。
祝遥光斜靠在桌子上,面容唇色惨白,俨然进气多出气少。
鲜红的血液不停地从她捂着腹部的指缝渗出,血珠一滴滴落在地上,将雪白的衣衫染的通红。
忘冬比祝遥光还要小上两岁,平日里的沉稳大多都是装出来的,哪里经受过这些。
一时间忘了任何反应,手足无措的呆愣在原地。
好在这会儿地上的永宁公主缓了过来,强撑着发软的双腿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