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嬴子云点名,少府乐琪缓缓出列,略施一礼:“臣在。”
乐琪在帝位争夺时始终支持胡亥,如今见嬴子云抢先得位,心中自是不满。
嬴子云冷声问道:
“少府主管山河田赋,盐税亦属职责范围,现问汝,各地盐商是否纳税?税额几何?”
少府并未慌乱,从容答道:
“回禀太子,关于对盐商征税一事,近日正在物色合适人选,欲派往各地传达旨意,然路途遥远……”
瞧见少府敷衍态度,嬴子云怒喝:
“哼!照汝言,新令似未推行分毫!”
少府察觉到太子语气有异,心中忐忑。
“太子,此……”
他一边支吾拖延,一边盘算如何搪塞。
“昨日,臣家中……”
“阳奉阴违,办事不力!”
“来人!押出斩首!”
见少府仍想逃避,嬴子云带着杀气下令。
殿外甲士立即涌入,将少府按倒在地拖出。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少府惊呆,他原以为这只是形式,未曾想已被拖行,哪还有玩笑可言?
“太子饶命!臣知错了——”
“太子!饶命啊,臣必痛改前非,为殿下效力!”
然而,无论少府如何哀求,嬴子云毫无怜悯。
最终,在满朝官员的惊恐目光中,少府乐琪身首异处。
但这仍未止步,嬴子云又沉声道:
“传令:少府上下,满门断手!”
此话一出,群臣无不震惊,胆小者双腿战栗。
谁能想到,嬴子云不仅未受惩处,反被立为储君,继而愈加暴虐。
若真让他登基,岂非第二个暴秦之君?
此时,章邯顾不得其他,急召副将嘱咐:
“速赴少府,如有漏网之鱼,唯你是问!”
章邯如此行事,因围攻少府的甲士皆是他部下。
嬴子云有令,自当由他执行。
“太傅与宗正何在?”
嬴子云几乎毫不犹豫地再次呼唤两位大臣。
太傅、宗正与少府皆位列九卿,权高位重。
按大秦官制,三公居首,其次便是九卿。
朝廷大事上,九卿的态度常被视为百官的风向标。
如今被点名的两人虽心生忐忑,却不甚忧虑,因他们职责与推行新政无甚交集,故不太担忧赢子云会迁怒于己。
“太子有何吩咐?”
赢子云依旧双手负后,冷声问道。
“昨日一日,从豪强富户收得税银几何?”
提及赋税与新政,二人面色顿时凝重。
“回太子,微臣虽为九卿之一,却主司战马调配及车驾安排,征税之事实与我无干。”
“回禀太子,微臣乃宗正,平日多处理皇家事务,新政与否,非我所能干预。”
这二人果然狡猾,找了这般说得过去的借口。
毕竟他们职责所在并非向权贵征税,勉强说得通。
而且谁都知重税权贵易得罪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自然要极力推脱。
然则,赢子云眉间微蹙,语中竟含杀机。
“朕已明了诸卿之意。”
“说到底是一无所获。”
见赢子云不依不饶,将征税之事归咎于他们,太仆与宗正亦心中愤懑。
多年为官,早已习惯高位,虽畏赢子云之残暴铁腕,但此事于理不通。
于是主动辩解道:“太子殿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等履职,理所应当!”
“征税施政,非我等分内,若擅自行事,便是越权!”
面对二人昂首挺胸、气势非凡的模样,赢子云笑意渐浓。
“好个越权!”
“来人,拖出去斩了!”
“查封这二人家产,阖府上下,格杀勿论!”
赢子云此言平淡,却寒意十足。
短短时日,九卿中已有三人被斩首抄家!
而赢子云制造如此血腥之际,仍维持冷静。
赢子云越冷静,众人越恐慌。
嬴政惯常先震怒后下令处决,而赢子云却悄然无声,淡然间即欲灭族。
相较之下,赢子云此举更令人胆寒。
先前下令屠戮的三府,加上昨日赵高等三人,短短两日内,赢子云已屠杀万余人!
能站朝堂者皆非庸人,瞬息之间已思虑诸多。
人人惶恐,担心自己会被点名。
一时之间,众人皆谨小慎微,连动都不敢乱动。
因从现下摸清的规律看,但凡被赢子云点名,必斩首抄家,已然形成惯例。
殿外武士再度入内,将太仆与宗正按倒在地,拖拽而出。
“太子饶命,老臣冤枉啊!”
“太子,滥杀无辜,不可如此!”
二人痛哭哀嚎,苦苦哀求,然赢子云充耳不闻,连一眼都不愿看他们。
这一刻,两人内心冰冷至极,明白灾祸已至,生路渺茫,索性破口大骂。
“哼,乳臭未干的小子,只懂屠戮,有何资格做储君?”
“今日纵使取了我性命,他日必有人为你招来灾祸,民心终不可得!”
无论他们如何喧哗,人头落地之时,总会归于沉寂。
行刑完毕后,抄家的指令也随之下达。
杀头与抄家,早已成例。
此刻再看嬴子云,连斩数人,面容平静,心境无波。
“昨日早朝,本宫已然明示,奈何仍有暗中作梗者!”
“既如此钟情玩弄权谋,那本宫便送尔等赴黄泉继续玩乐!”
嬴子云此言仿若夺命之语,令在场诸人心生寒意。
朝中大臣面对小规模杀戮时,往往怒火中烧,激烈谴责暴政。
然而面对真正的血腥屠杀,却噤若寒蝉,唯唯诺诺。
而嬴子云从不与他们讲理。
完不成使命,即是废材,废材只需一刀,无需赘言,更无需同情。
“张文!”
“李洪!”
“赵治士!”
……
嬴子云再次点名,这些人皆为朝廷重臣。
直至此刻,蒙毅猛然想起自己曾见过赵高勾结的奸臣名单。
而今早朝所点名的,正与那份名单吻合。
蒙毅终于醒悟。
原来昨日搜出名单之际,嬴子云并非无意除之。
而是等待今日,一举铲除,不留余地!
此举分明是在警示百官,杀一儆百,借杀树威!
归根结底,刚才这些人并非因未能推行新政而丧命。
实则因与赵高勾结,妄图谋反。
故嬴子云未曾滥杀,他所杀者,皆罪有应得!
此举足以震慑群臣,彰显威严!
先前被嬴子云点名的臣子们,此刻瑟缩着走出,拱手作揖,声音中竟带着哽咽。
“殿下有何吩咐?”
嬴子云仍是那句例行公事的话。
“本宫昨日颁布的新政,你们执行得如何?”
这话俨然成了早朝的催命符。
谁听闻此言,心头都会一震。
果然,其中一人双腿发软,跪倒在地,随即传来一股刺鼻的气味……
其余几人亦步履踉跄,摇摇晃晃,最终也都俯首跪下。
片刻后,有一人面无人色,虚弱说道:“启禀殿下,下官已派属下去向权贵商贾征税。”
“相信不久即有消息,定当第一时间回报殿下!”
尽管心存惧意,但他们身为大臣,心思仍颇为灵敏。
眼见前人因失职惨遭处决,现下即便撒谎,也想暂且过关。
“不错不错,我也已派人着手征收赋税。”
“殿下放心,我等必定速成此事。”
知情的蒙毅目睹此景,不禁为嬴子云忧心忡忡。
“这些人均为赵高同党,必须悉数清除。”
“可如今这般说辞,殿下难以寻觅杀他们的借口啊!”
这几个大臣表面附和,实则昨日嬴子云宣布新政时,根本未予重视。
而这一幕,正是剧情的关键转折点。
即便后来,赢子云派遣秦军甲士将他们的宅邸团团围住,
他们也没显得特别慌张,只当这是虚张声势,吓唬一下罢了。
然而,谁能想到,赢子云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来真的!
短短时间里,到底有多少人已被屠戮!
如今他们终于信了,要是百官都阳奉阴违,触怒了赢子云,他真的敢把他们统统杀掉。
正在这时,赢子云开了口:
“行动才刚刚开始,昨天早朝后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新律法毫无执行,税赋一分未收!”
见赢子云再次质问,这些大臣都慌了神,因他们感受到了他强烈的杀意。
“太子殿下,事情是这样的……”
“对啊,太子,请听我们说明……”
“哼!拖出去斩了!”
“还有他们的家人,一个不留!”
赢子云根本不想听任何辩解,立刻下令,即刻处决并抄家。
眼见赢子云动了真格,这些人彻底慌了,面对死亡,无人能真正无畏。
“太子殿下,饶老臣一命吧——”
“老臣,为大秦鞠躬尽瘁……”
无论他们如何哀求,最终人头落地,朝堂归于沉寂。
被赢子云接连抄家的大臣多达十余位,吓得满朝文武噤若寒蝉,不敢轻举妄动。
其余大臣一个个低垂着头,恨不得钻进地缝,心中反复默念,千万别叫到自己。
此时,朝堂依旧笼罩在令人紧张的静谧之中。
赢子云未发一言,其他人更不敢开口,此刻开口无异于自寻死路。
赢子云依旧来回踱步,目光扫过群臣,却始终沉默,气氛愈发凝重。
终于,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之下,有些大臣已濒临崩溃。
蒙毅最先察觉到异常,眉头微蹙。
“怎么回事,朝堂为何有此怪味!”
说实话,蒙毅实在忍无可忍,才出声询问,因为这味道太刺鼻、太浓郁。
单凭这气味判断,一个人的排泄量绝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至少也有十几个!
忽然,走来走去的赢子云低声呵斥:
“蒙毅何在!”
蒙毅愣了一下,迈步向前。
“太子有何吩咐!”
蒙毅心想,自己一直追随赢子云,无疑是他的亲信。
现在正是指认奸佞之时,为何点名到自己头上?
难道是功成身退,兔死狗烹?
似乎不至于吧。
就在此时,赢子云平静地问道:“刚刚这段时间,一共杀了多少人?”
蒙毅脱口而出:“回禀太子,杀了十四名官员,加上满门抄斩及他们家中所有人员,总计已超过一万!”
赢子云点了点头,未作回应,许久后才若有所思地说:
“一万人,一万人……”
“如果本太子每日杀一万人,朝中百官多久能杀完!”
这时,连蒙毅也不禁咽了口唾沫。
“回禀太子,不出十日即可杀尽……”
赢子云轻轻叹息,似有遗憾。
“好吧好吧,这么不禁杀……”
“今日且留些余地,明日早朝再议后续。”
“税赋一事若无进展,继续杀戮,一万不够,那就杀两万!”
赢子云说话时,语气平淡,脸上还带着些许玩味,仿佛上万人的死根本无关紧要。
“呼——”
早朝上,听闻赢子云宣布今日暂不执行斩首,群臣长舒一口气,紧绷的心终于稍作放松。这时才察觉,身上厚重的朝服早已被冷汗浸湿。不管怎样,今日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散朝后,众人商议的第一件事便是赶紧去征收赋税,确保能活到明日。否则,等待他们的依然是惯常的死刑与抄家结局。实在无奈,赢子云的手段过于狠辣,远超嬴政。
即便如此,朝堂依然未散。赢子云环视众臣,继续说道:“或许有人担忧我会将你们尽数清除,使大秦陷入无官可用的境地。”他顿了顿,“但我并无此顾虑。”
此话一出,百官愈发迷惑。理智推断,赢子云自然不会傻到屠戮全体官员,若真如此,大秦便真的无以为继。即便不断招募新人,也难以抵挡他每日诛杀数千人的速度。一旦官员队伍被彻底清空,国家也将随之瓦解。
似乎察觉到众臣的疑虑,赢子云将目光转向蒙毅,沉声说道:“为加快官员补缺的速度,我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