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座奢华宽敞的宴会厅里人头攒动,各色人物齐聚。
这些宾客皆身份显赫,或是富商巨贾,或为权臣高官。
严清元推门而入,环视一圈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诸位都在,事情就好办多了,老夫也不必四处奔波了!”
而此刻,宴会厅中的权贵富豪纷纷起身向严清元行礼,他辈分极高,受得起这份敬意。
然而,严清元急忙摆手:“诸位,暂且免礼,有一件大事!”
淳于越见状,心中顿时生出不安之感。
对他而言,今日似乎诸事不顺。
先是那一百万两黄金,原以为能与赵高平摊,每人出一半,岂料赵高竟抓住了他的把柄,迫使他独自承担全部,可谓损失惨重。
随后,淳于越府邸被秦军围得水泄不通,嬴子云又逼迫他推行新法,否则满门抄斩。
正是因此,淳于越才召集了这次宴会,邀集诸多权贵和官员,商讨应对之策。
宴会刚开场,尚未进入正题,严清元便匆匆赶来,开口便是大事不好……
听到这几个字,淳于越顿觉身体不适,直冒冷汗。
这时,严清元继续说道,语气有些沉重:
“本在稷下学宫讲学,九皇子突然闯入,将所有儒生掳走!”
“并出示了几具刺客的 ** ,从这些刺客身上搜出了稷下学宫的令牌!”
“如此一来,便认定稷下学宫图谋造反,把所有儒生押赴刑场,一个时辰后处决!”
严清元说到这里,在场众人顿时哗然。
他们大多家中都有子弟在稷下学宫!
看着群情激奋的人们,严清元连忙安抚:
“诸位稍安毋躁,听我说完,事情尚有转机!”
“九皇子押赴刑场时留下话,一个时辰内若能凑齐七百万两黄金,便可证明稷下学宫无罪,儒生亦可获释!”
“老夫哪有这么多钱财,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严清元说到这里便止住了。
那群愤怒至极的人听完后长舒一口气,不过是钱的事罢了,只要除掉他们家的后代,一切都能解决。
淳于越自然察觉到了其中的关键,于是大声斥责。
“这小子分明是凭空捏造罪名,目的就是为了敲诈我们!”
“以我家子孙为筹码勒索钱财,真是卑劣至极!”
“我们这么多人,难道他还敢全部杀害不成?”
“诸位稍安勿躁,我去让他们放人!”
他的话让不少人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
毕竟有淳于越亲自出面,而且这些子孙确实没有犯下大错。
至于指认行刺皇太子的指控,证据不足,放人或许可行。
“大人!大事不好!”
就在此时,淳于越的管家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已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淳于越见到有人带来坏消息,立刻暴跳如雷!
还没等淳于越开口询问,管家就焦急地说道:
“大人!赵府被灭族了!”
“赵成和阎乐也被杀了!”
“一共上千人,满门抄斩,无一生还!”
“特别是赵府,血流成河!”
说到这些话时,管家全身都在微微发抖,因为这件事实在太重大、太可怕了。
宴会厅里的众人听闻后,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反复确认道:
“赵高真的被灭族了吗?”
要知道赵高可是中车府令,位列九卿,更是嬴政身边的大红人啊!
赢子云竟然杀了赵高!
这闹得也太大了!
秦朝律法明确规定,大臣间不得私自残杀,违者视为谋反,将被诛灭九族。
这位管家的额头已渗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各位大人,小的怎敢撒谎!”
“咸阳城的百姓都亲眼目睹,是上将军蒙毅带领秦军甲士屠戮了赵府!”
淳于越声音颤抖地问道:”赵高被杀,宫中可有风声传出?”
“陛下怎么说的?”
赵高的生死淳于越毫不在意,此刻他只关心嬴政的态度。
作为淳于越府上的管家,他对情报的掌握也有一定手段,但他此时只是严肃地摇头。
“大人,朝中毫无消息,陛下没有任何表示!”
管家说完这句话后,宴会厅里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赢子云太过大胆,连赵高都敢杀,我儿子被押往刑场,岂不是真有性命之忧!”
另一个权贵也想到这一点,急忙向严清元确认道。
“赢子云要了多少黄金?”
“七百万两!”
“规定的时间是多少?”
“一个时辰!”
“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估计只剩半个时辰了!”
这名权贵与严清元问答间,所有人都急了。
“不能再拖了,否则真的会出人命的,大家快凑钱救人!”
“对,必须保命,大家赶快筹钱!”
……
此时,赢子云正在自己府中查看从赵高别院搜出的名单。
“哼,好一个赵高,暗中竟拉拢了这么多朝廷大臣!”
这份名单让赢子云越看,心中杀意越浓!
在与赵高同流合污的名单中,居然有两人位居九卿!
可见赵高活着对大秦危害极大,杀得好!
“殿下,上将军蒙毅求见!”
听到侍卫的通报后,赢子云微微一愣。
不多时,蒙毅再次造访赢子云府邸,看他那兴冲冲的模样,似乎又有大事发生。
“准了!”赢子云点头示意,随即吩咐侍卫去通报。
“公子当真料事如神!”门外传来欢笑声,“仅仅半个时辰,稷下学宫竟已送来七百万两黄金,更令人惊喜的是,他们额外携来五十万两,只为请求解封。”
然而,赢子云脸上的笑意却稍显勉强。他此刻满心悔意,只觉自己低估了那些豪族的实力,区区半日便能筹措如此巨款,可见朝廷之匮乏并非国力所致,而是管理不善。
蒙毅进门后难掩激动之情,高声宣告这一喜讯。而赢子云虽表面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暗叹错失良机。
相比之下,蒙毅的反应更为直接。目睹堆积如山的黄金,他心中喜悦溢于言表。“本以为若时限内无人交付,只好拿儒生试刀。”他说,“但谁能想到,不足一时辰,他们竟筹足七百五十万!”
想到此处,他对赢子云的谋略更加钦佩。昔日朝廷敛财艰难,今朝却似探囊取物般轻易。一场赌约竟换来百万黄金,借刺客之名更从稷下搜刮千万财富。抄没赵高等人宅第所得更是不可估量。
蒙毅对赢子云的仰慕已超越主属关系,愿为其赴汤蹈火。然冷静过后,他正色道:“殿下,今日诸多事宜关乎大局,臣以为须上报陛下。”
言罢,他问起是否尚有其他指示。赢子云摆手示意,将桌上抄录的名单递与他。
“无须多言,你可带走这些。”蒙毅拱手谢过。
……
咸阳宫内,嬴政正批阅奏折。忽闻太监听报,少府乐琪求见,他便准了。
未几,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突兀响起。“陛下救命!陛下救命!”
循声望去,一个体态臃肿的老者踉跄入殿,正是乐琪。他双膝落地,俯首痛哭。“陛下,大事不好了!”
“赵大人一家全都被灭族了!”
“赵大人的弟弟与女婿也没能幸免,这两家同样被斩尽杀绝!”
“加起来足有一千多人,全部丧命,无一生还!”
岳琪话音刚落,嬴政也显露出几分惊诧。
“究竟是何人下的手?”
见嬴政开始追查,乐琪急忙回答。
“回禀陛下,执行这场大屠杀之人,乃是上将军蒙毅!”
“身为廷尉,他掌握着大秦的刑狱律法,却明知故犯!”
“据说此行动得到了九公子的授意!”
“陛下,九公子掌控祖龙剑才多久,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之举!”
“今日他屠戮众多朝臣,说不定明日就会波及臣的府邸!”
“若这般持续下去,朝中官员必定人人自保,无心政务,长久以往将有损大秦,望陛下收回九公子的权柄!”
乐琪哭得肝肠寸断,言辞间满是血泪。
他整日待在胡亥府上,刚出来便得知赵高一族惨遭屠戮。
再三询问,才知此事系赢子云指使蒙毅所为。
情急之下,他甚至没回自己府邸,直接前来向嬴政告状!
他与赵高皆是支持胡亥登基的。
赵高已死,无可挽回。
但若能借此机会弹劾赢子云,令嬴政夺回其权柄,也算有所收获。
听完乐琪的话,嬴政并未急于表态,而是沉吟片刻后反问道:
“那你可知道云儿为何这样做?”
乐琪顿时愣住,只能摇头作答。
“回陛下,臣实不知!”
他刚接到赵高被赢子云灭族的消息时,一心只想尽快扳倒赢子云,并未深究缘由。
经嬴政这么一问,他才意识到自己确实不清楚。
“陛下,微臣以为,不论出于何因,未经许可便对朝臣下手者,罪无可赦!”
这条律法在大秦律典中写得清清楚楚,乐琪此刻自然要拿出来。
但他的这番话却让嬴政愈发反感。
“够了,朕不想听这些!你退下吧!”
嬴政语气略显愠怒。
区区少府,竟敢在他面前要求处死亲生儿子。
还搬出大秦律法来相逼。
逼迫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祖龙本尊!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然而,乐琪尚不知危机临头,见嬴政要驱逐他,又放声痛哭起来。
“呜呜……陛下一定要为老臣主持公道啊!”
“特别是赵高,他追随陛下多年,忠心耿耿,如今却遭遇此等冤屈!”
“陛下啊……”
嬴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冷哼一声。
他身旁的太监立刻领会意图。
对门外的甲士递了个眼神,乐琪随即被拖了出去。
在被拖出去的过程中,乐琪依旧嚎啕大哭。
这时,一名老太监竟走出来劝谏嬴政。
“陛下,九皇子初掌大权,便酿成如此大祸……”
这位太监早已被赵高收买,与之同流合污。
从赵高处得了诸多好处,如今见赵高被杀,便本能地想为赵高说几句好话。
而这老太监,正是上次嬴政让他自掴耳光的那一位。
嬴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吓得老太监双腿发软,直接跪倒在地。
“滚!”
嬴政低声喝道,老太监慌忙想逃离,但双腿僵硬无法站立,只能爬着出去。
此刻御书房只剩嬴政一人,他起身踱步,双手背于身后。
“云儿到底在做什么呢!”
不多时,一名暗卫悄然而至。
秦王直截了当地问:”云儿为何杀那么多人?”
暗卫躬身答道:”回禀大王,我们黑冰台探知的情报显示,赵高派人行刺九殿下。”
“不但行刺未果,还激怒了九殿下,他盛怒之下屠了赵家满门。”
秦王听后怒气上涌:”赵高这逆臣竟敢谋害吾儿!”
初闻乐琪诉状时,秦王还在犹豫云儿是否做得过火;得知真相后,他却觉得云儿下手太轻。
满门抄斩又算什么?对这种悖逆之人,就该灭其九族!
察觉到秦王怒火滔天,暗卫连忙补充道:”大王莫忧,虽六名刺客个个修为卓绝,但九公子毫发无伤。”
秦王愣了一下,随即追问详情。
暗卫清咳一声,整理思绪后说道:”适才赴约友人,刚至软玉乡,便遇到六名顶尖刺客。”
“软玉乡本是风月之地,随行甲士大多未入内,随行者仅有蒙毅将军。”
“战斗突发,蒙毅拼死抵抗,却只能挡住两名刺客,其余四名刺客直奔九殿下而去,形势危急。”
“就在生死关头,九殿下竟取出祖龙剑,出手如鬼似魅,一剑斩杀四名刺客。”
“若非九殿下多年来隐藏实力,今日恐怕早已遇害。”
暗卫久经沙场,无论何时都能保持冷静,然而提及云儿时,也不禁情绪激动。
“好!朕之爱子,文武兼备!”
秦王听罢亦忍不住称赞。原来云儿竟是剑术高手,这让他始料未及。